薑楓站在楊婆身後不遠處，看著她叩響了那扇大門。不多時，伴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婦人打開了門。
婦人看到是楊婆，她眼神中透著幾分不耐煩，沒好氣地嚷嚷道：“又是你這個老婆子？怎麼天天跑到我家來要飯，真當我家是慈善堂啊？”
話剛落音，婦人不經意間瞥見了楊婆身後滿身是血的薑楓，她驚叫一聲，嚇得趕緊關上了門。
楊婆沒有說一句話，慢慢轉身又朝著二兒子家走了過去。
薑楓望著她那佝僂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憐憫之情。心中猜想，剛才的婦人應該是她的兒媳。
薑楓默默地跟在楊婆身後，又來到了二兒子家門前。楊婆依舊拍響了大門。這一次，開門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
男孩瞧見楊婆的第一眼，眼神中便充滿了厭惡，揮手驅趕，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快滾開老家夥！彆在我家門口晃悠！”
楊婆弓著背，那瘦弱的身軀在風中似乎都有些搖搖欲墜，她可憐巴巴地說道：“行行好，我都好幾天沒吃飯了，實在餓得不行，給點吃的吧？”
男孩轉身進院子拿了一個竹掃把，來到門口二話不說，朝著楊婆就劈頭蓋臉打過來。
楊婆沒有躲閃，顫顫巍巍轉過身，一邊挨著男孩的抽打，一邊又邁步向著三兒子家走去。
薑楓見狀，上前一步抓住了男孩落下的掃把，狠狠地瞪著男孩。
男孩瞟了他一眼，絲毫不害怕，罵道：“快滾開！兩個臭要飯的！再不走我把你們扔海裡喂王八！”
薑楓本就心中憋悶，聽男孩這麼一說，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揮起一拳打了過去，正中男孩麵門。男孩頓時站立不穩，倒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倒在地，手中的掃把也脫了手。
薑楓掄起掃把朝著男孩也劈頭蓋臉打了下去，就在打第二下時，楊婆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一把抓住掃把奪了過去，隨手扔在一邊，然後默默轉過身又朝著老三房子走去。
男孩從地上爬起來，鼻口竄血，捂著臉跑進了家中。
薑楓回過身來再看楊婆，又覺得她不僅可憐，還十分淒涼。
二人來到三兒子門口，薑楓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他搶先一步，攔住了楊婆，語氣堅定地說道：“這次我來敲門。”
楊婆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薑楓握緊了拳頭，隻要對方態度稍有不善，他就立刻出拳。
他用力拍了幾下門環，這次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披散著頭發，穿著短袖牛仔褲，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和恐懼站在門裡看向薑楓。
“你……你找誰？”
“我……”薑楓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問，隨後說道：“我好久沒吃飯了，有吃的嗎？”
女孩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有。”說著正要關門，忽然又看到了後麵的楊婆，臉上的恐懼瞬間消失了，“你們是一起的？”
薑楓回頭看了一下楊婆，見楊婆低著頭沒做聲，他忙說道：“是的，這是我奶奶。我們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你有吃的嗎？”
“好。你們進來院子裡吧。”女孩轉身跑進了廚房。
薑楓鬆開了拳頭，邁步進了院子。楊婆也故作顫顫巍巍的姿態跟進了院中。
不多時，女孩拿出四個包子和兩瓶水塞給了薑楓和楊婆。
“隻有這麼多了，你們快走吧，一會爸媽就回來了。”女孩擔憂地催促道。
楊婆點點頭，轉過身就往外走。
薑楓跟著走出來，忍不住說道：“每次都是這樣嗎？你就一直裝乞丐？”
楊婆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不像乞丐嗎？還用裝？”
薑楓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現在都像乞丐，“他們這樣對你，你也不肯說明身份？”
“什麼身份？我有什麼身份？我在這裡什麼都不是，我都不知道我是誰。我在這裡見到過我自己。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