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貨車行駛到了一段國道上。薑楓趁貨車減速避讓前方車輛時,從車上跳了下來。
順著國道緩緩前行,不多時便遇到一個果農駕駛著三輪車從後麵駛來,車上滿滿當當裝載著一車圓滾滾的西瓜。
薑楓抬手揮了揮,準備搭個順風車。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果農的臉上,心中不禁一愣,這果農的相貌竟有些眼熟,像極了蘇萌的父親。
他的手抬到一半,便僵在了原地。果農駕駛的三輪車已然來到近前。
“你要去哪呀?是想搭車嗎?”果農察覺到薑楓的舉動,放慢了車速,臉上帶著質樸的笑容問道。
薑楓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語氣中滿是期待:“大叔,方便載我一程嗎?我想去前麵的市區。”
“市區?我隻能送你到前麵的縣城。你到縣城再坐車去市區吧。”果農停穩了車,“後麵沒地方了,你就坐前麵吧,擠一擠很快就到了。”
“好嘞,太感謝大叔了。”薑楓趕忙擠到果農身旁,坐定後,親切地問道:“大叔,還不知道您貴姓呢?”
果農爽朗地一笑,露出一口有些泛黃的牙齒:“啥貴不貴的,我姓蘇。”
“蘇?”薑楓心中一動,緊接著又忙問道:“大叔,您怎麼一個人出來賣西瓜呀?家裡孩子不陪您一起來嗎?”
“他們都忙。女兒在縣城,我這正好也去看看她。”
聽他這麼說,薑楓更加確定了他就是蘇萌的父親。從時間上推算,蘇萌現在還沒有自殺。
既然意外相遇,他怎能坐視不管?可問題是,要怎樣說才能讓老蘇頭相信自己呢?這著實是個棘手的難題。
沉默了一陣,薑楓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說道:“大叔,您算過命嗎?我以前學過算命,要不我給您算一卦?”
“你這年紀輕輕的,還會算卦?那得要錢吧?”
“要什麼錢啊?就當是給你的車費。”
“那你算吧。是摸骨還是看手相?”
“不用,我看麵相就行了。大叔,你隨便說個字。”
“說一個字?”老蘇頭想了想,“那就西瓜的瓜吧。”
“瓜……”薑楓低下頭,手指在身前假裝掐指盤算,嘴裡念念有詞:“西瓜生長在田地裡,汲取日月之精華,又處於草木之下,您女兒的名字中是不是有個‘萌’字?”
老蘇頭聞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對呀!你怎麼知道?”
“您看,這‘日’‘月’加一草字頭,可不就是‘萌’字嘛。”薑楓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草字頭加日月……”蘇老頭琢磨了一下,瞬間對薑楓的本事信了幾分,“小夥子,你還真有兩下子啊!真會算卦,算得還挺準。那你還算出什麼了?”
薑楓見狀,又假裝神色凝重地念念有詞,隨後臉色陡然一沉,語氣焦急地說道:“不好啊!大叔,您女兒恐怕要出事,而且就在這幾天。”
“啊?我女兒好好的,怎麼會出事?你可彆咒我女兒!”老蘇頭一聽,臉色驟變,眼中滿是不悅。
薑楓一臉嚴肅地說道:“世上這麼多字,您偏偏選了西瓜的‘瓜’。您這西瓜打開是紅色的吧?這預示著您女兒有血光之災,恐怕性命難保啊!而且很可能是自殺,大概率是為感情所困。”
“我看你就是個騙子!這種騙術我見多了!肯定是事先打聽好彆人的情況,然後在這裡招搖撞騙,快下去!”蘇老頭氣得臉色鐵青,猛地停下車,伸手就把薑楓推了下去。
薑楓站在路邊,衝著疾馳而去的老蘇頭大聲喊道:“您最好還是相信我!蘇萌是喝農藥死的!”
老蘇頭聽到這話,又猛地停下車,回身抱起一個相對最小的西瓜,朝著薑楓狠狠砸了過去,怒喝道:“去你的血光之災!”說罷,便駕車快速離去。
這個小西瓜有四五斤,在蘇老頭全力投擲下,飛出了五六米,落在距離薑楓兩米外的地上爆開,瓜汁四濺。
薑楓見狀,立刻撿起兩塊比較大一點的碎瓜,大口吃了起來。
此刻的他,渾身臟兮兮的,舉止狼狽,模樣活脫脫像一個落魄的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