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林芸也逐漸從恐懼中釋放出來。她走出房間來到船頭,蹲坐在欄杆前,微微抬頭望著天邊的星星,眼淚默默地流了出來。
晚飯前,她還覺得這艘船上都是善良的好人,而現在,她心中隻剩下徹骨的寒意,認為這船上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心懷叵測。
那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她也記起來了,在迎接小船時,兩人便在人群之中,那時的他們,麵容和善,眼神溫和,看上去毫無威脅,可誰能想到,表象之下,竟是那麼的猙獰可怖。
那艘奪回來的大船已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返航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跟著楚輝登船。之前在虎哥那船上時,雖然不自由,也不像這裡這麼恐怖。或許在交換人質時,就應該跳船跟著楊蘭走。
正在她思緒萬千,滿心惆悵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朝著她的方向緩緩走來。
看到這人影的瞬間,她的心猛地一動。從這人影身上,她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她下意識站了起來,目光鎖定那逐漸靠近的人影。隨著距離的拉近,那人的麵容逐漸清晰,“趙彤?真的是你?”
走來的人正是趙彤,隻不過現在的趙彤和之前相比起來,成熟了許多,曾經的青澀稚嫩已全然褪去,眼神也變得犀利,就像一隻小雞蛻變成了一隻鷹隼,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趙彤麵無表情地走到林芸麵前,語氣淡漠得如同這夜裡的海風:“林芸,你在這兒乾什麼?”
林芸原本滿心期待,以為遇到舊相識能在這絕境中尋得一絲慰藉,可趙彤那冰冷的語氣,瞬間擊碎了她心中剛剛燃起的那一線希望,讓她的心再次沉入穀底。
她忍著心中的失落問道:“趙彤,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找你。今天上船時,我一眼就看到你了。我們去房間裡聊吧?”趙彤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我想透透氣,不想回房間。你說你今天上船?你是從小船上來的嗎?”林芸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著趙彤,試圖找回往昔熟悉的痕跡。
“是的。我以為要死在那島上了,還好娜姐派人去把我接回來了。”趙彤微微打量了一眼林芸,“你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我……是沒有什麼變化。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不像以前的你了。”
趙彤微微皺眉,似乎對林芸的評價有所在意,“我隻是普通話比以前好了,其他的……沒多大變化,我還是我。”
“趙彤,我想回家,你能幫我嗎?”林芸可憐巴巴地望著趙彤,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
趙彤淡淡地說道:“你想回家?我也想回家。可是我們怎麼回去?總不能遊回去吧?”
“娜姐說明天讓我去島上找人,可是那個人神出鬼沒的,根本沒有地方去找。我……我找不到人就會沒命了。永遠也回不了家了。趙彤,你現在是娜姐的人對吧?你能給娜姐說說嗎?讓她放了我,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娜姐了。我隻是想回家。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是娜姐的人,可我隻是一個卒子。娜姐讓你上島,你就去好了,拿到了東西就能回家了。”
“萬一拿不到呢?島上有怪物,比之前那島危險得多,去了就是送死。”
“之前那島也並不是你想象得那麼安全,這一次郭總帶去了那麼多人,結果呢?全死光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們遇到了什麼,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奇跡了。我不信這座島還能有多危險,不就是怪物嗎?多帶一些武器就行了。”趙彤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你沒去過,你根本不了解。我不和你說了。我去睡覺了。”林芸滿心失望,轉身便要離開。
趙彤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不想和我說話嗎?”
“你不願意幫我,你和娜姐就是一夥的。都想欺負我!”林芸滿心的委屈,心中的憤怒蠢蠢欲動。
趙彤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凶巴巴地說道:“我說了我隻是一個小卒子,我說話你能聽懂嗎?”
林芸甩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趙彤緊追上去,一把揪住林芸的頭發,惡狠狠地問道:“你要去哪?我在問你話呢!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叫小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