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不動聲色地淺蹙眉心。
她的話怎在陸行之那裡沒有一絲作用?
他為什麼會認定她撒謊?
且她方才已經讓他不要再喚自己枝枝了,他怎聽不進去?
蕭沉淵冷寒的嗓音自齒縫間溢出,“陸公子沒有聽到我夫人所言?”
陸行之眉目肅然,一瞬不瞬地凝著沈翩枝,再次強調:“你定是在騙我!”
沈翩枝眉梢往下輕壓,沉著應對:“我真的心儀蕭沉淵,沒有受誰脅迫。”
陸行之臉上仍是布滿了不可置信。
見狀,沈翩枝微抿朱唇,淺淺道:“陸公子,你有聽過日久生情嗎?往昔我有多抗拒蕭沉淵,而今就有多愛他。”
這番話如密密麻麻的細針,一下又一下地紮進陸行之的心間。
陸行之喉結微哽,疼到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們不過一彆數日,怎再次見麵,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枝枝數日前說不喜歡蕭沉淵。
他便費儘心思地帶她從蕭沉淵身邊逃走。
甚至還受了一身的重傷,隻能去北國等他們。
誰知他等來等去都沒有見到他們的身影。
再次遇見,枝枝卻已心有所屬。
心儀之人還是她此前抗拒的蕭沉淵!
何況他帶枝枝逃走是有私心的。
他對枝枝是一見鐘情。
本以為能追到她,真相卻給他當頭一棒。
複雜的情緒在陸行之的心間翻滾沸騰,遲遲沒能恢複平靜。
廂房再度陷入死寂。
蕭沉淵指尖攪動著她的發絲,慢悠悠地吐字:
“我夫人性子便是這般,總是不分場合地表達對我的愛意,讓陸公子見笑了。”
茶香四溢的話語讓沈翩枝眉心突突直跳。
他茶藝不僅好,還很會氣人。
以後喚他蕭茶茶好了。
陸行之臉色倏沉了幾分,良久才擠出一句:“在下可否與王妃獨處須臾?”
“不可。”沈翩枝當即拒絕,“陸公子,我所言非虛,還望你莫要執著。”
她不想再待下去,輕扯蕭沉淵的衣袂,“夫君,陸公子身子不適,我們還是莫要打攪陸公子修養了。”
蕭沉淵拖腔帶調地開口:“夫人所言極是。”
沈翩枝剛想從他身上下來。
他眉梢挑起,單手將她抱了起來,“夫人不是說腿腳酸軟?為夫抱著就好。”
沈翩枝的耳尖蹭地一下爬上緋紅,羞愧難當,臉頰埋進了他的胸膛。
陸行之拳頭攥緊,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
蕭沉淵用大氅裹住沈翩枝的身子,闊步往外走去。
寒夜也抬腳跟了上去,唇角壓抑不住地揚起。
這一局是王爺完勝!
陸公子哪裡鬥得過王爺?
王爺的演技堪稱一絕啊!
何況王爺現在有王妃的愛加持,不用出馬,就已經是站在頂峰了。
出了庭院,沈翩枝才從他懷裡抬起腦袋,嬌嗔的意味儘顯,“蕭沉淵,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啊,我不要麵子的嗎?”
“夫人的麵子是紙糊做的嗎?一戳就破。”蕭沉淵垂眸看她,語氣戲謔。
“蕭沉淵,你彆說話了,嘴跟淬了毒藥似的。”沈翩枝顰眉道。
“那夫人親了我,怎麼平安無事?”蕭沉淵薄唇翕動,眸底噙著淺淺的笑漪。
弦外之音是,若是有毒,怎沒把她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