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鐵捂著放在懷中的賬簿,謹防遺失,畢竟,在賬簿下麵,還有那一遝能當錢花的寶鈔。
這些寶鈔要是丟了,自己就是乾十輩子也償還不了。
他小心翼翼走入吳宅,剛一進來,便聽到旁邊響起一道笑哈哈聲音:“馬兄,今天我比你先到啊。”
馬鐵轉頭望去,跟他說話的人,也是個戴著襆頭的中年男子,是他的朋友,名叫柳石,笑了笑,說道:“我本來可以早到一會,奈何我那東市錢莊,今天遇到了一些事,不然,我肯定會比柳石兄早來一步。”
永樂坊錢莊店主柳石聞言,訝然道:“你遇到了一些事?是不是朝廷的人,去你店裡,記錄賬簿了?”
馬鐵吃驚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
柳石點了點頭,說道:“我那邊也是。”
馬鐵皺眉道:“這麼巧,放同一天了?”
柳石笑道:“巧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東市和永樂坊,同在萬年縣嘛。”
就在此時,一個戴著襆頭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聽到他們的談話,神色嚴肅的湊了過去,說道:“我那永達坊錢莊,也來了朝廷的人,跟你們一樣,也被要去了賬簿,記錄在案。”
聽到這話,柳石神色凝重了起來,永達坊,在長安縣,那就說明這不是巧合了。
馬鐵擰著眉頭,也察覺到不對勁,說道:
“我去問問彆人。”
說完,他看了看周圍,瞧見站在不遠處的幾個錢莊的店主,走過去詢問了一下情況,然後回到了柳石和高瘦中年男人身邊,眉頭緊皺道:
“他們也是一樣......而且,時間上,大差不差,好像朝廷是在同一時間派出了人,跑到各個坊的錢莊,記錄錢莊賬簿。”
這時,柳石忽然想到什麼,拍手道:“對了,我這邊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去我錢莊記錄賬簿的人,是個穿紅袍的官!”
馬鐵吃驚道:“穿紅袍的官?那是五品以上啊!”
高瘦中年男人神色更凝重了幾分,說道:“我那永達坊錢莊,來的人是穿紫袍的!”
聽到這話,馬鐵和柳石倒吸了一口涼氣。
紫袍?
那可是三品大員!
跺一跺腳,都能讓長安城震三顫的主兒。
“古怪,太古怪了!”
馬鐵喃喃自語道。
柳石重重點了點頭,“沒錯,這個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古怪。”
高瘦中年男人道:“是古怪了一些,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又沒犯法。”
馬鐵、柳石聞言,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倒也是,隻要他們不犯法,朝廷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他們隻是打工的而已。
一想到這,馬鐵就不由想起東市令跟他說的那番話:你一個月才賺多少錢,玩什麼命啊。
說的太在理了!
“對了,告訴你們一件新鮮事。”
永達坊錢莊店主,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笑著道:“長安城裡,來了一個胡商商團,據說特彆有錢。”
柳石聞言哈哈一笑,說道:“我也聽說了,據說那個胡商商團,來長安城就隻帶了錢,那錢多到去西市兌換寶鈔,西市都拿不出足夠寶鈔給人家兌的地步,那胡商商團最後還是跑到了東市,才把錢全部兌成了寶鈔。”
說完,他轉頭看向馬鐵,問道:“馬兄,你在東市錢莊,這個事,你知道吧?”
馬鐵一笑道:“聽說了,我還去東市看過,那一地的錢箱,眼睛都看不過來。”
柳石感慨道:“也不知道這幫胡商是做什麼買賣的,竟然這麼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