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才和尚聞言,睜開了眼睛,從病榻上坐了起來,注視著程俊,問道:
“長安侯,貧僧是該感謝你,還是該說你兩句不是?”
程俊沉吟道:“辯才法師是怪我,讓你進了太醫署?”
辯才和尚重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貧僧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您說要為貧僧接風洗塵,可是到了清芬樓,貧僧沒有看到接風洗塵該有的樣子,反倒看見了一席鴻門宴。”
辯才和尚深吸了口氣,凝視著程俊,問道:
“貧僧不知何錯之有,要長安侯如此折磨貧僧。”
程俊搖了搖頭,“你沒有錯。”
“正因為你沒有錯,所以我才要這樣做。”
辯才和尚皺了皺眉,“貧僧聽不明白。”
程俊也不與他繞彎子,畢竟該繞的彎子已經繞完了,也該讓他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耐心解釋道:
“陛下召你入京,為的是你手中的《蘭亭集序》真跡,等你見到了陛下,陛下讓你交,你交是不交?”
辯才和尚搖頭說道:“貧僧從未擁有此物,就是想交,沒有東西,怎麼能交的出去呢?”
程俊問道:“等你見了陛下,你也這麼跟陛下說嗎?”
不等辯才和尚回應,程俊神色凝重的說道:
“如果你這樣跟陛下說,一旦《蘭亭集序》真跡被找出來,你就是欺君。”
“禦史台的人,眼裡都揉不進沙子,看到你欺君,必會去陛下那裡,參你一本。”
“陛下再責怪你故意不交出真跡,嚴懲於你。”
“到時候,你既丟了《蘭亭集序》真跡,還落了個嚴懲。”
“你冤不冤?”
辯才和尚聞言,心中一沉,說道:“貧僧不怕死。”
程俊看著他嘴硬的模樣,問道,“那如果你死了以後,陛下還是得到了《蘭亭集序》真跡呢?”
“你豈不是白死了?”
辯才和尚聽到這話,眼裡閃爍過一抹驚慌,程俊篤定的認為,他手中有《蘭亭集序》真跡,讓他忍不住問道:
“長安侯,您為何如此篤定,《蘭亭集序》真跡,就在貧僧手中?”
程俊注視著他,“東西在不在你手裡,你心裡沒點數嗎?”
“你以為你說東西不在你手裡,陛下就會相信?”
“彆說陛下不相信,放眼朝堂上,滿朝文武當中,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到那時,陛下得不到東西,定會派人天天找你。”
“朝堂上的滿朝文武,其中不乏有人為了討陛下歡心,而想方設法接近你。”
“你一個世外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長安城,能應付得過來嗎?”
辯才和尚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說,程俊的話,說的很有道理。
辯才和尚忽然察覺到不對,問道:“這跟你折磨貧僧有什麼關係?”
程俊搖了搖頭說道:“我可沒有折磨你,我這樣做,有兩個原因。”
“其一,今日太子殿下,還有坊中才俊,武將之後,設宴給你接風洗塵,找你討要東西,是向滿朝文武發出一個訊號,讓他們知道,你現在被太子殿下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