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屬太子陣營,晏殊雖然是後來才加入的,但隨著匈奴戰事在大周的優先級不斷地拔高,晏殊在太子一黨中的地位,顯然也是水漲船高。
這是很淺顯的道理。
你有多少價值,就能得到多少重視。
雖說王甫早就屬於太子一派,但奈何晏殊的加入,幫太子暫時地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故而,得到這種待遇,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看著王甫此刻落魄的模樣,內心不由得感到一絲悲涼。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
但是,皇帝大動乾戈,派出兩路人馬捉拿王甫,他想要救人,那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說不定,此刻他借著前線戰報的理由進來探訪,也是踩了皇帝心中的紅線。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內心一寒,不動聲色地將手,從王甫的手中抽回。
王甫一副托付內閣的模樣,顯然,王甫是知道,他已經難逃一死。
但是王甫還是被晏殊的動作,深深刺痛了內心。
“晏閣老,何以至此啊!”
王甫的語氣中,有著一抹不敢置信的悲痛。
他知道他自己現在已經跌入萬丈深淵。
但被曾經同盟的晏殊這樣對待,他的心還是不免得一寒。
“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等著看我的笑話?”
王甫實在憋不住,問出他心中這個想了很久的問題。
南涼王帶著戚繼宗這麼快就趕到京兆府,要說宮裡沒有消息傳出來,那他是不信的。
南涼王說不定就是收到了宮裡的消息,這才這麼肆無忌憚地帶著五城兵馬司的將士,攔住自己。
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原來都是自己!
而他自己,帶著兵部的兵卒在城中抓人,到處移動,自然不可能收到親信的消息。
但至少,晏殊,以及韓均這兩位閣老,肯定是有收到風聲的。
“王閣老,不是我不留情麵。事發突然,而你我又同為太子的人,我出麵為你說情,實在不合適!”
晏殊略微一頓。
“我雖然沒有出麵,但……太子,還有韓閣老,都去麵聖求情了。”
王甫聞言,抬起頭來,眼中帶著有些希冀的光。
“怎麼樣?!皇上是不是沒來得及撤回聖旨?!我是不是沒事了?!”
王甫抓著晏殊,緊張地問。
晏殊有些不耐煩地將王甫按回座位。
“你冷靜一點!”
王甫見晏殊沒有正麵回答,眼中的光消散了一些。
但他又開口發問。
“沒關係的,有太子和韓閣老出麵,無論如何,也能撿回一條命。”
“無非就是……上書致仕,回家養老罷了。”
晏殊看王甫精神上還有些恍惚,內心卻是有些不忍。
但他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
“太子求情的時候,陛下拒絕了。但是……韓閣老為你求情的時候,陛下……差點就給你免罪了。”
聽到這裡。王甫不敢置信地抬頭。
“差點?!為什麼是差點?!”
晏殊頓了一下。
“因為南涼王讓張公公遞了密信,把你和晉商之間往來的賬目呈給了皇上。”
王甫聞言,雙眼發直,看向前方的虛空,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最令人痛苦的,不是下地獄。
而是再給人以希望的曙光,最後再讓他希望破滅。
王甫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眼神中帶著幾分癲狂,看向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