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清風眼中的清明才維持了片刻的功夫,又是一聲劍鳴如同驚雷般炸響,他的意識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
顯然,這元初斷劍的試煉還沒有結束,想要獲得他的認可,真正能夠握住這人世間的第一柄劍,僅僅通過第一關遠遠不夠!
黑暗退散。
天地再次顯化——
這是一片熾熱而沉悶的天地,赤陽如火,岩漿流動,地脈中時時有轟隆震顫。
屬於元初斷劍的試煉還沒結束,這一世,周清風再度重生於天地尚未開靈的太古紀元——
這是一處混沌彌漫的世界,烈日懸空,熾焰如海,岩漿奔湧,雷鳴滾動,天地間無一寸清涼之地,唯有鐵與火的氣息,彌漫在天地之間。
他睜開眼——不,是“他”還不會睜眼。
此刻的他,渾渾噩噩,衣著粗布,皮膚黝黑粗糙,眼神呆滯而木訥,眉頭深陷,背脊微佝。
這是一個太古時期的“鍛工”。
他沒有名字,沒有過去,沒有言語。
唯一擁有的,是一個早已磨禿了頭的鐵錘,一座從不熄滅的玄黃鐵爐,以及爐台上的一塊——黑鐵頑石。
那黑鐵巨大粗獷,宛如隕鐵落地,通體暗沉,無形之中卻透出壓迫之意。
鍛工每日清晨從石窟中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走到這塊黑鐵前,提錘敲打。
咚。
咚。
咚……
從不變的節奏,從不變的動作。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鍛它,也不知這塊鐵是否能打碎、能熔化、能鑄成什麼——
可他知道,他不能停。
他不能停!
哪怕他的雙臂酸痛到如火焚燒,哪怕他的虎口早已開裂,每一次錘落都讓他血肉模糊,哪怕他咳血斷骨、眼神黯淡——
他也依舊不願放下這錘。
他甚至連“放棄”這兩個字都從未學會!
就這樣,三十年過去了。
這一世的他,從少年變成中年,從中年再度蒼老。
四十歲時,他揮錘如風。
五十歲時,他錘聲如雷。
六十歲時,他咳血如常。
七十歲時,他終於連錘都快握不住了——
但他還在鍛!
他不知自己為何而生,為何而執著,但在他目光所望之處,隻有那一塊……還未鑄成任何器物的黑鐵!
器之大成,需靈性、需火候、需精技。
而他,沒有技法,不通鍛理,不會祭紋引靈,更無師承。
但他有一生之執念。
執念如鐵,淬火成鋼!
三十年後——那一夜,雷霆萬鈞!
天地大火暴動,烈焰升騰三千丈,岩漿翻湧如海潮,火山如龍怒咆哮,大地震動。
就在這一刻——
他咬緊牙關,將那塊黑鐵高高舉起!
“啊——!!”
他渾身是血,渾身是汗,眼神中卻透出難以言說的狂烈——
他像是在對抗天地!
那一錘落下!
“轟!!!”
一聲巨響——天地色變!
黑鐵表麵轟然炸裂,一道從未有過的、細微至極的裂痕終於出現!
而那道裂痕,並非錘痕、斧印、鈍痕——
它呈現出一種狹長、細直、鋒銳之形——如脊、如刃、如劍!
刹那之間,時光仿佛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