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高原,連綿雪壁聳立於天際。
亂世未平,妖軍南壓,這一次是第二紀元,人族五宗尚在鼎沸紛爭,有一刀修淩川橫空出世,手持孤刀,行走四海;凡斬之敵,必無全屍。
而周清風,踏雪而來,腳印淺薄,氣息蕩然無存,卻又顯現於世。
觀陣之靜,觀刀之烈。
在見了陣道的巔峰後,周清風所見的第二道途,便是這與劍道同源的刀道。
而淩川,雖然不是天道認定最為優秀的刀修,但他卻揮出了天道認為最強的一刀!
這便是周清風前來第二紀元的目的,隻為靜靜見證“刀道極峰”一瞬!
淩川十八歲時以凡人之軀斬妖奪城,二十歲在凡人王朝封侯,三十歲負酒入王朝皇城,刀下三千奸佞血,隨後辭官而去,正式踏上刀修之路。
周清風初見他,是在西域一座破敗驛站。
窗外風雪漫天,老驛卒因饑寒而死,桌邊留下冷透的麋鹿肉與冰酒。
淩川一邊啃肉,一邊擦刀,嘴角含笑。
周清風立於門側,看他三口吞下半鹿,隨手撕衣裹屍,埋於雪下,神情平靜如常。
“路過?”
淩川轉頭,目光微眯。
周清風頷首,並未自報家門,隻淡淡道:
“刀修?”
淩川哼笑,
“不,我隻是一條狗,一條對著腐臭世道亂咬的狗。”
周清風笑了笑道:
”野狗成群。”
淩川眼睛一亮道:
“有意思!”
說罷,他負刀而起,開啟了他們長達三月的“同行”。
他們先後橫跨大川荒漠、赤炎穀地、北寒冰原。
淩川斬妖除魔,周清風默默跟隨。淩川好酒貪肉,周清風多半靜觀。
偶爾夜裡篝火旁,刀客飲酒,將濁酒抹於刀鋒,聽雪打帳篷;周清風閉目,一劍橫膝,感受其中劍意流轉。
他們的言語不多,心意卻日漸相通。
一次荒原伏擊,淩川被六境鷹妖重爪拍碎肩骨,刀落塵沙。他仰頭笑罵:
“小子,劍借我。”
周清風卻隻是遞酒而不遞劍。
淩川灌下一口,抓起斷刀,將斷刀當劍,再劈!
一刀翻江,雪沙九裡儘赤,鷹妖哀鳴墜地。
周清風低聲記下:
“刀之極意:斷勢,破心。在鋒口落下前,世界隻需一線。”
隻是雖然淩川的刀很強,讓他領悟了很多,但這並不是周清風想要的。
“再等等吧!“
在兩人同遊西域雪3嶺的第三十六日,淩川為訪舊在風刀鎮駐足。
鎮子位於兩山夾穀,常年積雪,商旅稀少,卻因處邊界,修士、人族、半魔、半妖混雜。
傍晚,淩川赴酒肆與舊友議事,周清風獨自信步於鎮中。
雪幕悠悠,燈籠昏紅,他忽聞幽笛之聲——音色清寒,卻帶著一縷溫柔,如冬梅暗香。
循音而去,見一女子正倚小橋柳岸吹笛。
女子麵覆雪紗,笛身亦纏白布。
她吹的是《歸鴻曲》,尾音極輕,似怕驚醒誰;又似怕驚醒自己。
周清風靜立橋上,從未言語。
笛終,一縷熱霧自紗麵逸散,她抬眸,清澈鴛然,與他視線交彙。
青霜輕笑道:
“公子可借火?”
周清風遞過火折,未多言。
青霜點燃燈籠,又笑了笑道:“這鎮子冷,燈火少得很。”
周清風沒有回答,又聽那少女繼續說道:
“燈需人護。”
青霜:
“可惜人終會倦。”
“倦了再燃。”
說到這裡,周清風才又開口說了一句。
青霜欲再言,遠處酒肆忽傳破窗之聲,狂笑聲滾出:
“小蛇妖,你逃到哪兒去?”
那聲音,正是追索青蛇血脈的妖族斥候。
女子微色變,轉身欲去,卻見周清風袖拂而起,一縷清風卷起橋邊殘雪,化作白虹飛掠,將狂笑者壓入雪中五寸
“我不知道你和淩川之間發生過什麼,他在這城裡尋了你五日。”
”你應該相信他!“
周清風淡淡道,
“去吧,有人比我更適合護你。”
青霜凝望他片刻,終是低頭收笛,踏雪而去,背影輕似鴻羽。
燈籠在風裡跳動,發出“嗤嗤”聲響。
周清風伸手撫滅燈火,自此與淩川分彆,但是他並未離去,反而是潛伏起來,一路默默跟著淩川和青霜二人。
那一刻,他並不知道這位陌生女子,數月後會成為淩川生命中唯一的暖光;而他自己,也將在雪嶺血戰中,再度見到她最後的笑顏。
而這一切的起因便是青霜的身份,她身上留著已經傳承斷絕的青霜蛇血脈,是妖族必殺之半妖!
而那妖族的大軍也將兩人逼上了絕路。
那一夜雪嶺深冬,殘陽如血。
青霜和淩川大吵了一架,原因是青霜的諸多半妖好友被抓,她執意回去營救,淩川不肯,她便自己偷跑了出去。
隨後她便被妖軍俘虜。
淩川一路追蹤妖軍,轉過斷龍峽,便見前方立著一座古舊石橋。橋下是萬丈冰瀑,風嘯如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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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另一端,十餘名半妖婦孺被妖兵驅趕,儘數簇擁著一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