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霽握著慕舟的手腕，沒有讓她離開。
從慕舟微微縮著的肩膀，他意識到是自己過於森冷的氣息嚇到了她。
“坐下，先上藥。”
冰冷的聲線中，到底還是帶了抹柔色。
慕舟猶豫著，最終還是順著他的力道重新坐下。
察覺到他的大手捏住裙擺時，慕舟不好意思的縮了縮小腿。
最終裙擺被撩到膝蓋以上，露出纖細筆直的小腿。
常年不見太陽的肌膚白皙如美玉，不摻雜一點其他。
也因為如此，磕碰後的青紫顯得格外惹眼。
傅寒霽眸底微閃。
他斂下眸子，臉色不變，用棉簽沾了些碘伏。
慕舟什麼都看不到，隻能憑借一些聲響判斷和猜測他在做什麼。
她能察覺到棉簽的觸感。
傅寒霽似乎也在有意的避開和她的肌膚接觸。
很快，膝蓋傳來一陣涼涼的觸感，緊接著就是些微的刺痛。
大概是有蹭破皮的地方，所以消毒時格外疼一些。
慕舟一聲沒吭，引得傅寒霽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手上動作更輕了一點。
膝蓋有一處撞得已經泛青，看起來要厲害一些，傅寒霽抹上藥後，又用指腹揉了揉。
他的指腹柔軟冰涼，但藥油卻滾燙。
很快，慕舟隻覺得膝蓋處一片火辣辣。
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慕舟對聲音也就更敏感一些。
此時安靜的氛圍下，傅寒霽的呼吸對慕舟來說很突出。
甚至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忍不住找起話題。
“對了，上次你借我的衣服，我讓蘭澤哥幫我還給你，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你需要乾洗或者換一件全新的話，我可以賠償你。”
傅寒霽聲音淡淡：
“不用。”
慕舟又沒有話了。
她忍不住又咬唇，下唇已經留下了明顯的牙印。
深呼吸幾下後，她正要再開口，就聽傅寒霽道：
“你不該這麼信任一個陌生人。”
他低著嗓音，即便已經儘力讓情緒不那麼冷硬，卻還是難免帶了些淩厲。
那個男人已經被他的司機扭送到警局，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這件事必須要說清楚，讓慕舟長記性。
不然後果實在太嚴重。
慕舟臉上閃過愧疚，她手指下意識捏住膝蓋上的裙擺：
“抱歉，我知道自己太莽撞了，不該這麼沒有防備心，以後不會了。”
她認錯態度又乖又認真，讓傅寒霽接下來的話都有些不忍說不出口。
甚至有些反思自己是否太過嚴厲。
他從助理那裡聽說，慕舟眼睛看不見隻有一年，而且前一年都是在接受治療和在家裡休息，隻是最近才選擇獨立外出。
她或許還不適應自己看不見的狀況，對一些危險判斷失誤也是可能發生的。
不該怪她。
傅寒霽視線落到她的臉上，盯了一瞬後，目光下移到她的唇瓣。
泛白的唇色上有一道明顯的牙印，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下意識就想抬手用指腹去揉一揉，可在抬起的一瞬間，他整個人瞬間僵硬起來。
傅寒霽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
慕舟見他沒再有動作，便問道：
“好了嗎？”
“嗯。”
傅寒霽含糊的應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慕舟小心翼翼的將裙擺放下去。
“謝謝你，那能送我回去嗎，不方便的話，送我到地鐵口也可以。”
總歸不能讓她一個盲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獨自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