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胡同格外清晰。
慕舟頓時停下來,警惕的看著黝黑的前方,想要辨彆來人是誰。
但下一瞬,一雙軍靴就在暗影中慢慢顯露。
隨後,便是那身熟悉的軍裝。
慕舟放下心來,靜靜盯著眼前人。
她總覺得,沈迶滄穿軍裝時和彆人感覺完全不一樣。
不是單純的禁欲嚴肅。
有種特彆的味道。
在她大膽又直接的視線中,沈迶滄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他麵色沉靜如水,眸底相較於以往多了抹看不清的東西,晦暗難辨。
“喝酒了?”
沈迶滄嗓音清冽,一隻手撫上她腮邊垂下的發絲。
攝人的眸子緊盯著她。
慕舟反應遲鈍一拍,空了幾秒後才點頭:
“隻喝了半杯葡萄酒。”
她回答的乖巧。
沈迶滄的目光如有實質,緩緩劃過她的每一寸。
她穿著水藍色梅花暗紋的衣裙,頭發盤的精致典雅,留出一縷長發半垂在一側,鑲嵌了藍寶石的白玉簪子在發間若隱若現。
明明本該是高雅孤寒的姿態,可偏偏她的腮邊卻緋紅成一片,一雙眸子更是濕漉漉氤氳著霧氣。
在黑暗裡,平添了抹勾人的妖冶。
沈迶滄抬手將她擁入懷中,大手在她的後背輕撫。
直到此刻,他才可以確定慕舟並未發現沈行就是他的未婚夫沈從君。
他留在安平保護慕舟的人並未靠得太近,所以不清楚她和沈從君到底聊了些什麼。
隻能通過她的行動線路,推測她一切如常,並未得知什麼讓她方寸大亂的事情。
沈迶滄說不好此時他到底是慶幸,還是惋惜。
他好像陷入一種矛盾。
既希望慕舟戳破那層偽裝,又希望她永遠不要得知真相。
從前他對於慕舟發現真相這件事是充滿躍躍欲試的。
所以雖然明知沈從君就在學校,極有可能和慕舟碰麵,甚至慕舟和溫玉之成了好友他都沒插手。
因為他在等著那一天。
等慕舟發現真相,他就能撕下所有的偽裝,真真正正的將她占有。
讓她知道,讓所有人都知道,慕舟是他的人。
可真到了這一天,沈迶滄竟然發覺自己多了一絲恐慌。
在他看來如同廢物一般,無需放在眼裡的沈從君,在慕舟看來也是如此嗎?
她那樣傳統,認死理。
認定沈從君是自己未來的丈夫,就堅定的一個人從阮城跑來安平。
甚至將全部身家都能交出去。
那……她會不會在得知認錯人後,瞬間就把對他的愛和全部關注收回,通通轉移到沈從君身上去?
她對他大膽表達的愛,究竟是真正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未婚夫”這個身份?
是不是這個人是誰都好,隻要是和她有婚約,她就會毫無保留的去愛?
沈迶滄不敢再想下去。
所以他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在宿舍門口等慕舟的這段時間裡,他默默靠在牆邊站了許久。
幾乎快要戒掉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煙霧籠罩,他那張陰森可怖滿是煞氣的臉,隱隱藏著不安和慌亂。
直到聽見車子的聲音,看到慕舟的影子晃晃悠悠的走來。
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中依舊有著濃濃的愛意。
沈迶滄那顆高懸的心,終於回歸安穩。
他斂起那些多餘的情緒,彎下腰,長臂勾住她的腿彎,將人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