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過稻子,柳輕寒沒有起身,她還是蹲在那兒,手心緊緊攥著稻子,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或許她也意識到了什麼。
長達兩年的生活,該結束了……
蘇白麵帶笑意的看著她,鐮刀放在一旁,背著夕陽。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柳輕寒抬起頭來,再次詢問了一句。
“小白,真的結束了嗎?”
蘇白輕輕點頭,又忽然搖頭笑道“不,沒有結束,而是在迎接一個新的開始。”
“小寒,我該去接你回家了。”
說著,蘇白抬眸看向四周,一望無垠的金色稻田映入眼簾,極為美麗。
這是在修行界所沒有的場景,這裡是最貼近人間的地方。
他來這裡生活兩年,感受著最真摯的人間煙火,柴米油鹽,衣食溫飽。
到頭來他發現,人間,不如她美。
他想要來體驗人間煙火,也是因為想跟她一起來。
人間若無小寒,那這人間,就不是他的人間。
因為有她,所以人間很美。
但現在,這人間的美,並不是真正的美。
蘇白站在稻田上,看著無邊的稻田,露出一抹笑容。
回眸間,柳輕寒已然起身,背著雙手,美目直直的盯著蘇白。
蘇白笑著伸出一隻手來,輕笑道
“兩年前,你曾在寒城與我舞一曲,說要為我出一劍。”
“現在,我們舞一曲,我接你回家。”
“好……”
柳輕寒笑的很美,小步上前,抬起玉手放在他的手上。
蘇白輕輕一拉,美人入懷,腳步輕移,於稻田之上欣然起舞。
隨著稻田上工作的人們逐漸收工,當他們路過這片稻田,看著稻田上的場景,不由駐足觀望,麵帶古怪之色。
他們看不到小寒,他們隻看到蘇白一人在稻田悠然起舞,姿態恣意而優雅。
過了一會兒,李墨趕著牛車前來接蘇白回去,牛車停留在不遠處,他也看到了這一幕。
隻不過與他人不同,他反而露出一抹笑容。
所有人都認為蘇白是有什麼妄想症,唯獨他一人無比清楚的得知,蘇白身邊的‘小寒’是真的存在!
又或者,他認為那是一隻鬼魂。
同為鄰居兩年,他也偶爾去串客,雖然蘇白沒說,但時間久了他還是發現一些端倪。
都說人人都害怕鬼,但李墨卻沒有表露出一絲害怕,因為他也知道,他害怕的鬼,或許是彆人最重要的人。
這麼一想,其實鬼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坐在牛車上,李墨笑看著蘇白在稻田起舞,麵露陶醉之色。
看來有機會得向白老弟學習一下怎麼跳了,到時候跟自家媳婦兒這麼一舞~
欸~那小娘們不得被迷的死死的~
……
一舞終,天地變色。
在無靈古鎮的人們眼中,天空沒有絲毫變化。
但在蘇白眼中,他的前方出現了一條路,金黃色的通天路!
那是獨屬於他的帝路。
沒有雷劫出現,一般而言,隻有經曆過雷劫的洗禮,方才算是真正的大帝。
但現在,天空出現成片七彩祥雲,沒有一朵烏雲,更不用說有雷劫了。
就仿佛,那人人畏懼的雷劫,不配見證他的帝路。
無人看到他的帝路,唯獨在他的身後,小寒背著雙手,滿臉笑容的看著他。
“去吧…我等你,我一直在等著你……”
輕輕的呢喃聲響起,蘇白回眸看著她,溫柔的笑了起來。
旋即他便不再猶豫,往前踏出一步。
一步落,身後,柳輕寒的身形一點點化作煙灰消散,往那帝路而去,融入其中。
那是他兩年所悟的人間煙火,如今正是成熟之際。
蘇白一手負後,一步步的踏在那條通天路上,每一步落下,天穹之下的七彩祥雲便大放光芒,蓋過這殘陽,亮過這人間。
在無靈古鎮的人們眼中,當一舞曲落下,蘇白的身形便突然消失不見。
可奇怪的是,所有人皆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裡聚集,而不是乾完活回家。
就連李墨也同樣如此,他皺起眉頭,一臉茫然的看向蘇白那片被收割完的稻田。
他總感覺,他好像忘記了什麼。
片刻後,他輕輕搖頭,趕著牛車回了家。
梧桐街道最深處,那間院落內,再也見不到兩人依靠在彼此的身上乘涼。
帝路的儘頭,高過這天穹,頭頂,是橫掛瀚宇的星河,腳下,是一個世界,也同樣是一個人間。
蘇白負手而立,宛如神明般低眸看了一眼下方,旋即又收回目光。
這人間,無她。
他的人間很大,大過這個世界,他的人間卻又很小,小到隻能容得下一個人。
帝路通天,站在帝路的儘頭,青靈大陸的全貌儘收眼底。
蘇白看見了,所謂的青靈大陸,無非就是一塊巨大的石塊,明亮的那邊,是他所生活的青靈,而灰暗的那邊,是一片未知,若是不仔細看的話,那邊與這瀚宇星空都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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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與暗對比,明亮的那邊,占地不過一成。
無邊的黑暗,相比於這浩瀚的星空,人類無疑是無比的渺小,若是平常人看到這一幕早已心生恐懼,然而蘇白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直到一聲悲鳴響起,似哭似笑的聲響回蕩在帝路儘頭。
蘇白內心微微動容,因為那是他所熟悉的聲音,也是陪著他一路走來的‘統子’。
“嗚嗚嗚…我想起來了…我全想起來了啊哈哈哈!!”
“我…這才是我的原貌啊!有人毀了我…有人想要毀了我…”
“該死…不!我絕不允許!!”
歇斯底裡的嘶吼聲響起,統子的情緒無比激動,甚至達到了失控的地步。
這也是蘇白第一次見到平日裡並不會表露出多少情緒的‘統子’會如此失態。
它的原貌嗎?
它…指的是青靈大陸嗎?
蘇白看著下方大片灰暗的青靈大陸陷入了沉默之中,但很顯然,現在並不是追問的時候。
之後,統子又似哭似笑的怒罵了幾句,從它的話語中,蘇白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