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
“一更天……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夜幕降臨,打更人如約而至,沙啞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一陣陣陰風傳遍整個村落。
陰冷的氣息傳來,少年知道,打更人又站到了廢墟前,也許還伴隨著那一雙怨毒的眼神在他身上長久停歇。
他很平靜,卻又不得不平靜。
他沒有反抗的實力,更沒有慌亂的資本。他清楚地知道,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若是自己先亂了陣腳,那麼毫無疑問他將失去生存的權利。
就這樣,打更人沒有動,少年也沒有動。打更人在等他露出馬腳,所以不動;少年不想死,所以同樣沒有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少年的體溫逐漸被森寒的陰風帶走,身體也逐漸僵硬。
寒風刺骨之下,少年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要顫抖,但卻被他死死抑製住。
“哢~”
終於,在孟希言想要再一次咬破舌尖來抑製身體的顫抖之時,一道輕微到幾乎不可察覺到聲響傳出。
“嚦!”
“桀桀桀……”
打更人怪笑起來,本就猙獰無比的麵龐在這笑聲的襯托下顯得分外陰森可怖。
頓時,隻見打更人渾身黑氣四溢,化作一根根黑色觸手將孟希言捆束。
強大的力量讓孟希言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尤其是束縛在脖頸的那一根黑觸手,力道之大,讓他呼吸急促,頭腦發黑,逐漸失去反抗之力。
而打更人似乎並不滿足於此,隻見他整個人瞬間化作一片黑霧消散,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孟希言眼前。
近在咫尺,一人一鬼臉龐相對,一張臉滿是汙垢,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通紅;另一張臉皺紋滿布,血跡森然,沒有眼球的眼眶死死盯住麵前的少年。
下一刻,打更人的手覆蓋在了少年的臉上,隨後他整個人化作一團黑色的粘液,自臉部開始將孟希言覆蓋,直至最終團團包裹。
“就這麼……結束了麼……”
孟希言心中喃喃自語。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既然將命運交給那虛無縹緲的氣運,那麼就要做好被氣運落井下石的準備。
前幾日,他憑借著氣運,幸運的活了下來。而今日,他沒能把握住那一絲名為氣運的稻草,所以他如今身陷死地。
孟希言的視線黑暗下來,眸中的光彩逐漸消失。黑液不斷滲透入他的身體,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真正死去。
“孟希言……你終於來了……”
“言……來……”
孟希言的意識模糊了。隱約間,他的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的呼喚聲。
聲音溫柔無比,讓他忘記了他正麵臨死亡,忘記了打更人,忘記了他自己,忘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