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向陽拉回房間的張媽不太明白這老頭是怎麼回事，不過看到自己亂糟糟的房間又忍不住開始收拾起來。
一輩子的勞碌命。
但是她被張向陽拉住了，兩個老夫妻坐在床邊，張向陽把張強的異常又講了一遍。
張媽卻不以為意，“就是見不得彆人撒潑打滾而已，彆說咱阿強見不得，誰要是在我麵前撒潑打滾我也得抽他幾個大嘴巴子。”
張強愕然，第一次在他老伴口裡感受到了殺氣。
張媽又開始疊衣服了，隻是嘴巴並沒有停下。
“你還記得你退伍回來那年不？不隻是那一年，還有好多年，我們打算把阿強接回身邊自己帶，可是每一次都你媽和你大嫂撒潑打滾的攔住了，好幾次我們想辦法把錢帶到了城裡，也是你媽和你大嫂撒潑打滾的去你單位鬨，要不是他們鬨我也不至於早早退下來。”
張向陽恍然，他也想起來了。
當初沒幾個知道張強的存在，後來有了張超，為了避免超生的懲罰乾脆就讓張超頂替了張強的戶口，至於張強的戶口就上在他大哥張向東那裡，等到張強讀完初中才轉回去的。
這樣的操作很常見，計劃生育查得嚴的時候很多吃公家飯的都會這麼做，不過一般都是小的上在親戚的戶口，但是會養在身邊，雖然說查的很嚴，但是隻要明麵上過得去，做人也還行，那都是吃公家飯的也不會有人去舉報。
畢竟你有我有大家有，真要玩舉報到時候大家一窩端了那就完犢子。
不過像張強這般長子上在親戚戶口的也沒養在身邊的還是很少見，以至於很多知道張強存在的人都以為張強沒了。
至於為什麼沒養在身邊……那就要問張強的奶奶了，說什麼怕張媽帶著張強跑了，怕沒能給張向陽留下個根，說什麼舍不得張強離開身邊，甚至拿出了戶口本鬨到了縣裡，說張向陽搶了他大哥的兒子。
反正就是各種撒潑打滾，逼迫張向陽和張媽把張強留在了村裡。
然後每個月都索要三五千的生活費，甚至後來漲到了八千，但是這些錢卻不會用到張強身上。
張媽也生氣過，也跟張強的奶奶鬨過，可是張媽是文明人，哪裡頂得住兩個村婦的撒潑打滾？甚至後來連工作都丟了。
所以最終為了張向陽的飯碗，張強就成了張強奶奶向張向陽兩口子多要錢的理由留在了村裡。
每年都能看到一場這樣的鬨劇，哪怕張強性格再好，看到有人撒潑打滾都會想起很那些過往吧？
張媽叨叨絮絮的講述著婆婆的不是，忽然又驕傲的笑：“阿強長在那樣的環境都沒有長歪，真不愧是我們的種……”
隻是笑著笑著又哭。
很多時候她也不是想忽略張強的，可是看到張強就看到被婆婆拚命壓榨的那些年，她和張向陽都是吃公家飯的，收入都不算低，可是就因為張強，一家子的收入至少有一半要拿回去養那兩個廢物！
十幾年啊，要不是張強家裡也不至於！
所以他們兩口很難和張強親近，張強也很難和他們親近。
都是因為那個老鉗婆！
張向陽無聲的給老伴拍背，默默的陪在老伴身邊，這是怨他，但也因為那是他的娘。
最終隻能化作長長的歎息。
“都過去了。”
可是真的過去了嗎？
老兩口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隔壁房間，雖然隔著一棟牆，但隔壁村有一個已經收拾好的房間。
這是給張強留的房間。
這本來就是一個兩廳五房的大平層——羅城隻是一個小城市，房價不算貴，而且家裡有兩個玩家，再加上張強給的一些食材賣掉之後倒也能全款買下。
周素素本來打算把那個光線不錯的房間改成書房，但是老兩口不同意，堅決留著，留給張強。
雖然大抵……
但是老兩口還是搜羅的記憶，按照老房子那般給張強布置。
“老頭，日子選好了沒有？我們啥時候喊阿強回來喬遷呀？”
“三天後的日子不錯，晚些我打電話。”張向陽欲言又止，他想給咱媽打個預防針，但是又說不出口。
有些事情他自己也在期盼著，也許可以呢？
張媽收拾的手停頓了一下，有些問題她想問的。可是……好像沒什麼意義，以往幾乎無所不能的老頭這一次似乎已經沒辦法給她保證了。
可是，這事兒不能怪他們家老頭啊，是他們兩個在一次次的取舍中選擇了放棄。
現在張超去了西北，兒媳婦也去了西北，先給他們留了大孫子，可是以後……部隊裡可沒那麼容易回來，特殊部隊的服役年限也不是兩年，三年。
熊兵團……沒那麼好進的，不然也不至於10萬名玩家最終隻有1000多名加入了雄兵團，最起碼超過10年的服役年限就讓很多玩家打了退堂鼓。
也就是說這10年裡他們隻有張強這個大兒子距離近一些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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