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二十二年。
徐聞剛結束了巡邊,從西北大漠而來。
風塵仆仆地回到府邸,就被安成公主朱月蓉好一陣抱怨。
“你這個兵部尚書怎麼當得和彆人不一樣,彆人那都是端坐京師,運籌帷幄,你倒好,什麼都親自上陣,父皇最近身體不好,你也不去看一看。”
徐聞笑了笑:“我隻有在外麵,才能讓很多人絕了心思,也能讓很多人安心。”
出身帝王之家,朱月蓉明白丈夫說的是什麼。
哪怕現在他不在家,每天還是有很多拜帖投來。
徐聞集權臣皇親國戚勳貴於一身,在他人看來,就是一條通天大道。
他也隻能主動避嫌。
夫妻倆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門房就來報,宮中派人過來了,使者臉色頗為著急。
朱月蓉麵色大變。
此時已近酉時,宮門早已落鎖,還有內侍前來,她心中已有不祥預感。
感受她的緊張,徐聞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柔聲安撫道。
“彆擔心,一切有我,或許陛下隻是很久沒見我,想找我談談心。”
朱月蓉擦了下眼角的淚花,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莫要哄我,我上個月才去宮裡見了父皇,身體狀態很不好,太醫說他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臥床。”
見妻子已經了解詳情,徐聞也不再言語,隻是將她輕輕摟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
一旁的內侍靜候片刻後,才小聲提醒道。
“公爺,公主,該進宮了。”
“你去吧,和父皇多聊聊。”
朱月蓉情緒已經平複,重新變成了那個莊重的越國公府女主人。
“嗯!”徐聞輕應了聲,便上馬入宮。
整個北京城都是由自己督造,他熟悉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他明顯感到一路上的氛圍不對,各個路口都有神色肅穆地錦衣衛站崗。
當初設計的隱蔽哨位也都上人了,看來夫人的預料沒有錯啊。
剛入宮門,徐聞就看到一個久違的老熟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身著內侍服飾,身材高大的白須老人對他行了個禮,恭敬地答道。
“見過公爺,鄭某上個月才從南洋返回,就被召至宮中。”
徐聞笑著點點頭。
“不錯,有你拱衛宮廷,我就放心了。”
徐聞臉上在笑,內心已經沉了下去。
連鄭和都被召回,看來自己那位嶽父的情況非常不妙啊!
進入寢殿,內侍自動離去,就剩下徐聞和朱棣。
徐聞這時才看清病榻上的帝王,那位縱橫天下的馬上天子,此刻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隻是斜斜地倚著床沿。
看到他進來,朱棣有氣無力地招呼道。
“既然來了,就走近點吧,此處就我們翁婿二人。”
這副模樣,徐聞哪能不知道對方大限已近。
麵上的紅暈應該是禦醫用了什麼虎狼之藥,讓帝王能夠撐住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