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跪得很快,匍匐到朱祁鎮的腳下,痛哭流涕道。
“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確實和孫連仲還有連升號有關係,可那都是日常交際,並沒有其他深入的交流,他們這些人如此乾,我完全不知情啊。”
看到王伴伴如此悲傷的模樣,朱祁鎮已經信了大半,關鍵是他內心願意相信,轉身對徐謙說道。
“徐閣老,朕看就這樣吧,王伴伴他都說了,與他無關,朕願意相信他!”
不是?
徐謙也知道朱祁鎮會護著王振,但也沒有想過會這麼離譜啊。
自己可是首輔啊,手上拿著是越王署名,當世第一情報機構暗衛偵查出的情報。
你作為皇帝,想要維護自己人,好歹做個樣子,審問一下後,再把人摘出來。
現在屬於是演都不演了,直接無罪?
徐謙也算是經曆過三朝的老臣,習慣前麵幾位皇帝秉公執法。
哪怕是有什麼私心,也都是悄無聲息地解決。
現在親眼見證了朱祁鎮是怎麼辦事的,難免有些心塞。
每次以為正統帝打破了自己辦事的下限,這位天子總會用實際行動證明,下限嗎,就是用來打破的。
跟著的幾位內閣成員,也是目瞪口呆。
大家也都是在朝廷中混了這麼久,自認見過不少離譜場麵。
可今天這幕,他們表示,自己還真沒見過。
送到臉上的證據,就因為對方說了句和自己無關,就一筆帶過了。
那以後還要刑部,大理寺這些部門乾什麼?
乾脆全部裁撤就好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相關審查工作,由徐閣老全權負責,朕隻要求一個結果,那就是相關責任人必須被全部揪出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朱祁鎮快刀斬亂麻,不想再和內閣大學士們糾纏下去。
因為他不知道這些人還會針對王振的什麼方麵進行攻擊。
徐謙實在有些憋不住,站出來指著王振的鼻子說道。
“王公公作為嫌疑人,在沒有洗脫嫌疑之前,還請不要留在陛下身邊,清者自清,如果王公公沒有問題,我徐謙會當麵給您當眾登門賠禮道歉!”
壓上了自己首輔以及越王府的名義,徐謙開始極限施壓。
他不像自己的父親那樣,知道王振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隻是單純出於一個文臣的直覺,認為內廷之中,不該有一個能夠逍遙法外的存在。
對於王振,他已經忍很久了。
考慮到父親已經和天子鬨翻,自己作為徐家和皇家溝通的橋梁,對一些情況應該忍讓一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收錢塞人,徐謙也就當沒看見。
畢竟這是皇帝的寵臣,有點特權可以理解。
現在是裡通外國,形同謀反,動搖大明根基的舉動,哪能就因為皇帝的一句話就算了。
骨子裡麵,徐謙還是如同自己父親一樣,有那股倔勁。
王振根本不敢開口,隻是儘量縮著身體,慢慢躲到了朱祁鎮的身後。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皇家的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