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大軍照令而行,騎兵整齊調轉方向,旌旗獵獵,煙塵滾滾,如潮般緩緩後退。
見蒙古騎兵果然後撤,王振頓時來了精神,整個人神采奕奕,仿佛剛剛失地收複。
死太監站在朱勇和曹鼐麵前,口吻張揚:“你們整天疑神疑鬼的,看看瓦剌人,信義分明,說退就退,哪裡像你們說的那麼狡猾?”
朱勇和曹鼐相視一眼,麵無表情。他們早已看透王振的性子,如今局勢如履薄冰,再與這種人爭論,隻是徒增煩惱。
他們皆知,王振是個認死理的太監,一旦以為自己贏了,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會一頭紮進去。多說無益。
無人回應,王振更是得意忘形,居高臨下般四顧左右,隨即下令:
“趁現在,趕緊起營,直往懷來城!不管是打還是談,主動權都該掌握在我們手裡!”
聽見這話,朱勇不得不開口相勸。
“王公公,瓦剌軍不過退了不到兩裡,尚在視線之內,此時起營,陣形未穩,一旦中途遭襲,難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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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卻冷哼一聲,反唇相譏:“你就知道穩!什麼事都等個十成把握,那敵人早都跑回草原了。”
“你們不是一直念叨要去懷來城嗎?現在機會來了,還猶豫什麼?你也說了,懷來城二十裡地,不趁著他們後撤,夜晚來臨之前根本趕不到。”
話音未落,皇帝朱祁鎮正巧出得帥帳,聽見這番爭論,眉頭微皺,但隨即點了點頭。
“王伴伴說得對,機會難得,此番優勢在我,立刻拔營,前往懷來城!”
王振緊隨其後,亦附聲而讚:“陛下英明,此一策成,可保我等安然返京。”
朱勇雖知其中不實,隻能沉聲一言:“陛下,仍需小心提防!”
朱祁鎮揮了揮手,不再多聽,滿心隻剩一個念頭:“朕得以回京,才是大事。”
朱勇低下頭,緊抿嘴唇,隻覺一陣劇烈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他能看出敵人並未真正撤軍,不過是調兵遣陣,圖謀再動,此刻出營,無異於當著敵軍的麵自行解陣,極為危險。
但皇帝既已開口,他也隻能遵命。
“臣,遵旨。”
這句話像是從喉嚨中硬生生擠出,低沉中帶著一絲苦澀與悲愴。
朱勇心知,這也許就是走向覆滅的第一步。
軍中號角響起,接到命令的將士們神情錯愕。
四周還有敵軍在望,卻接到拔營調動的指令,誰都能看出其中的荒唐。
許多老兵交頭接耳,低聲議論:“這……這不是讓敵人看笑話?”
但再多的不解與不滿,終究被軍令壓下。
士兵們依舊動作迅速,列隊、拆帳、收營、整裝、布陣,一氣嗬成。
哪怕心中滿是疑雲,哪怕命令再愚蠢,他們仍舊完成了所有準備。
京營並非全然腐敗。
即使這幾年王振大肆乾預軍務,安插親信、賣官鬻爵,削弱了軍中不少骨乾,但徐聞任兵部尚書時打下的根基還在。
宣德年間重用的老將仍存一部分,徐謙與徐華也苦苦維係住了兵權中堅。
這些人支撐著京營的最後一線體麵,使得大軍依舊能在慌亂中保持基本陣形。
他們沉默無聲,卻用行動扞衛著軍人的底線與榮光。
隨著隊伍漸次起行,塵土翻卷,金鼓隱鳴,一支支隊伍繞出營地,向懷來城方向緩緩推進。
天邊雲霞未散,暮色卻已開始滲入大地。
“動了,果然動了!”
也先攥緊望遠鏡,嘴角露出冷笑。
那支曾令他膽寒的明軍,如今卻毫無章法地在自己麵前暴露空門。
他幾乎不能相信,這竟是曾與他在草原上鏖戰數月,將他逼入絕境的敵人。
“全軍出擊!”
也先激動的揚聲大喝,命令三支最為精銳的萬人隊,從三個方向一齊衝鋒,直撲明軍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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