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敵軍中軍高地,大穀吉勝滿麵陰霾,死死盯著前線。
“可惡!這火器,比征韓時又強了數倍……”他咬牙切齒。
“傳令島津右翼部,進攻!不要畏懼!靠近之後,這些火銃兵就是待宰羔羊!”
“弓箭手,放箭!”
隨著一聲高喝,日軍兩翼五千弓箭手齊齊張弓,箭如蝗蟲飛舞,遮天蔽日,壓得明軍前排一度難以前進。
更有島津部勇士趁裝填空隙,從右翼悍然突擊!
他們多為九州出身,個個驍勇如狼,披鐵甲,持長刀、狼牙棒,如潮湧般撲向明軍。
“穩住!”徐昭目光沉定,“後排上前,藤牌兵讓道!”
明軍藤牌兵瞬間分列兩側,讓出中路。
“機關連銃第三輪,放!”
“啪啪啪!”
第三輪齊射仿佛地獄噴火,數百道火舌瞬間將島津先鋒淹沒,血霧飛灑,哀嚎不絕。一排排島津兵被打成血肉碎泥,前衝之勢瞬間中斷。
“滾火車右翼調整方向!衝擊敵陣!毀掉拒馬!”徐昭大喝。
兩輛滾火車轟然偏轉,咆哮著撞入敵軍右翼。烈火沸騰,火油崩濺,瞬間點燃木製拒馬。大片壕溝被火焰吞沒,日軍叫聲震天。
敵軍右翼亂作一團,連帶中軍也受波及。
遠處高崗,徐聞遙望戰場,目光如炬。
他看見徐昭沉穩指揮,看見敵軍混亂之象,終於點頭。
“是時候了。”
“主軍出擊,火炮列陣,三百門齊發,壓製敵中軍!”
傳令兵立刻馳馬而去。
徐聞拔劍,冷聲道:
“傳我軍令,三軍總攻!東門若今朝不破,日暮斬帥問罪!”
號角長鳴!
號角聲如龍吟虎嘯,撼動天地!
十萬明軍主力如山洪爆發般撲出營地,列陣齊整,步步推進。三百門紅夷大炮、佛朗機炮、虎蹲炮同時開火。
“轟!轟!轟!!!”
大地震顫,塵土飛騰。火光接連爆閃,炮彈掀飛敵軍營帳,炸塌防禦工事,血肉橫飛,屍體堆積如山。
戰場南線,山名宗全親率騎兵準備從側翼突擊。但炮火太猛,未及靠近便被迫停滯。
“撤回!快撤回!明軍的炮陣太密了!”
京都東門城樓上,守將望著前方烈焰滔天、煙雲彌漫,臉色如紙,顫聲喃喃:
“這……這不是戰爭……這是地獄……”
城下火光連綿十裡,炮聲未停,明軍如潮,不斷推進,火器陣列緊隨步卒之後,每十步即有一排機關銃,每二十步一門輕炮。攻勢密不透風,天崩地裂。
血流成河,屍骨成堆,空氣中彌漫著焦土與血腥的味道。
敵軍節節敗退,陣線潰亂。
但徐昭依舊穩如磐石。
“火銃營向左推進五十步,藤牌兵擋住反衝!滾火車預備,等我號令!”
少年將軍眼中沒有懼色,隻有冷冽與堅決。
遠處,日軍中軍旗幟已倒,副帥大穀吉勝在火光中踉蹌而逃,一道滾火車正追著他衝入敵營。
他回首望去,隻見漫山遍野的明軍,如鐵流席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完了……西軍,完了……”
大穀吉勝心中絕望如潮水洶湧。
日軍已無退路,陣線若再崩,京都危矣。
高地之上,山名宗全端坐軍榻,戰甲覆體,麵沉如水。
他的身後,是層層戰旗,是數十名大名武將麵色蒼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