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人意外的是,殺了這幾位甲級戰犯後,徐聞卻未再動手。
殿上卻無動靜。
見氛圍冷的差不多,徐聞緩步而下,一步一步走近眾大名,聲如洪鐘:“爾等雖曾拒命,然多因政局所迫、幕府脅迫,今日既已投誠,便是大明臣民。”
“念爾等原為此地舊主,未必皆逆命為亂,故設‘宗藩製’以待忠順。”
“今擬設一百零八藩,為‘藩鎮封邑’,凡初降明軍、有功戰陣者,皆得世襲其一,三代不遷。”
話音一落,諸大名皆一愣。
還未從“天下歸郡縣”的驚訝中回過神,便又聽得“封百八藩,世襲三代”的好消息。
大殿中一片嘩然,有人麵露驚喜,有人半信半疑。
徐聞舉手示意,繼續言道:“然,藩隻傳三代,不可複設私兵,不得乾預縣政,不得與郡官交結,否則削藩逐家,終身不得仕。”
“每藩至多養士不逾千人,其職不過為地方輔軍;其族不得再兼商賈,不得設私府、懸私印,違者如叛。”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
徐聞並未打算保留日本舊製諸侯那種“半獨立”的狀態。
他要的是,可控的地頭蛇,不是再長牙的豺狼。
聽完這番詔言,在座的許多大名心中波瀾再起。
伊達、細川、毛利、黑田……這些世代強藩的老牌家族,都已意識到,他們的“國”已亡,家族的“國政”終止,而後代將不過是明帝國冊封的鄉吏、侯臣。
但他們也明白,在這種局勢下,這樣的“待遇”已經是仁政。
總歸比被斬殺當初的幕府重臣要好。
連天皇都被廢去皇位,流放漠北苦寒之地了,他們這些大名可以世襲三代,已經很好了。
就在眾人胡思亂想之時,徐聞一拍禦案:
“初封之日,亦是授勳之刻,凡今之歸順大名,分為三等!”
“首批隨軍出征、助明軍破敵者,稱‘輔藩’,賜地千町,子爵世襲。”
“中途納降、守土未亂者,稱‘順藩’,賜地五百町,準男爵世襲。”
“遲疑不前、搖擺不定者,稱‘附藩’,賜地百町,爵從議定。”
“凡附藩以下,不得再稱‘大名’。”
這番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功賞位、定律賜地,一切有據。
更重要的是,徐聞給了大家一個“歸屬帝國”的正當身份,而不是“喪家之犬”的羞辱角色。
這便是徐聞的高明之處。
他沒有完全砸爛舊秩序,而是以朝廷體製兜住地方精英,將這群原本可能反複無常的藩主,收編成“帝國藩屏”。
當日午後,封爵詔令宣讀,賞地、賜田、分工、設製,步步穩妥。
不到兩個月,全日本的舊大名已九成入藩,皆遞表誓效明廷。
所有藩主被削去實權,重新授以地方行政官銜,按等級編入文、武職官體係,僅保留象征性封號和部分俸祿。
同時,大量儒生、官吏、工匠、商賈自明土渡倭,建立書院、督學館、明製工坊、錢莊、監營司,使各地行政、經濟逐步與中土接軌。
徐聞深知文化同化勝於武力征服,於是設立“皇明書院”,在東都設三大學堂,教授漢文、四書五經、律令製度與農本理政之道。
日本原有的寺院學問所被改為“縣學”,並入皇明教統。
令降將之子必入官學,學習明製,接受禮教訓導。
大量日本少年開始改用漢名、著明服,甚至在東京街頭以“孔子曰”作答。
京都貴族婦人以能讀《大學》《禮記》為榮,日本社會上層漸染儒風,禮儀製度亦大為整肅。
為了根除反抗根源,徐聞迅速整編倭地兵製。
原幕府軍被分拆編入明軍體係,改製為“征東協軍”,統一訓練、統一指揮;
明軍設立“都察司”督察地方武裝動向;
禁止私設兵營、私養武士,凡持兵不報者,視為叛逆處死。
而麵對頑固不降的殘餘勢力,徐聞采取分區清剿、連坐壓製與政治招撫並用之策。
最著名的是“關東餘孽三年剿滅戰”。
那些逃入深山或聯合海盜騷擾海岸的舊幕府死忠,被分為十三股勢力,活動於箱根、日光、越後、佐渡等地。
徐聞任命孫子徐昭為“東征使”,統領五萬兵力,分批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