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會什麼都沒有帶走。
隻有自己所剩下的那五萬塊錢,她真的舍得?
還是說,在欲擒故縱想要的更多?
他讓謝懷去查查被遺漏的蛛絲馬跡,卻偏偏乾淨的不留一絲痕跡。
沉夜白見身旁擺著那一副空的碗筷,“人呢?”
紅梅說:“自從您讓小少爺罰跪了一夜的祠堂之後,小少爺退了燒,可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剛剛小少爺做完功課,吃了藥,一個人就在房間裡睡著了。”
這個孩子早產,沒有滿月,剛生下那段時間動不動就生病。
還是許湘君沒日沒夜在旁照顧,長大之後,這個孩子的身體才稍微好了一些,不似以前,一個風吹就會生病。
放在手邊的手機,響起了震動。
沉夜白拿起看了眼,那條所發來的消息。
…
中午十二點,烈日高懸,陽光透過話劇院高處的窗戶,斜斜地灑下幾束光,卻驅散不了彌漫在整個空間裡的沉悶與壓抑。
走去座位席,沉夜白則靜靜地走到她身旁。
座椅整齊排列,透著一種死寂的冷清。
舞台上,幕布半掩,一盞孤燈懸在舞台中央,散發著昏黃而搖曳的光,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黯淡的色調。
偶爾有灰塵在光線中飛舞,如同時間的碎屑,緩緩飄落。
再也熟悉不過的一幕。
時隔五年再來,卻早已經不是同樣的心境。
這裡的一切全都沒有變。
兩人驀然的落座,台上的演出開場。
等到幕布拉開的那一刻,薑嫿腦海中閃過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事,所有人,他們就像是一場電影,在她腦海中快速的播放,然後一直到結束。
話劇開場,等到結束。
期間,兩人沒有說一句話。
“對不起。”
這一句五年來遲來的道歉。
在沉夜白心中,壓抑多年想對她所說,可他怯弱的在逃避。
五年前,那場婚禮沉夜白無法都忘不了,因為自己的緣故,將她傷的吐血昏迷,她那麼信他,自己卻還傷她至深。
他以為的運籌在握,還是成為了,傷她的一把利劍。
讓他無法麵對她。
時隔這麼多年,薑嫿心中難免不會有波瀾的情緒,她對他談不上原諒,他對她也說不上抱歉。
“你不用說對不起。”
“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沒有裴湛你也不會這麼做。”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劇院裡回蕩。
沉夜白微微一震,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是難以言說的愧疚與悲傷。
台上的演員離開之後,周圍隻剩下他們兩人。
“如果不是裴湛做了這麼多對不起,讓我傷心難過的事情,我也不會對他沒有半點信任,更不會對他開槍。”
“我跟他,就是因為沒有太多的信任,才會被任何一個人,隨意說兩句就會四分五裂。那時候我跟他之間的感情,也確實並不牢固。”
騙她,接近她。
都是為了周絮。
甚至等到結婚的那天,薑嫿都認為,他所說的愛不過都是虛假的。
直等到謊言戳破,她幾近崩潰。
因為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所愛的人背叛。
前世是如此。
重活一世,還是如此。
叫她怎麼能夠接受。
“不管是你,還是周妍,還是…許州瀾,宋清然…他們所有的算計,也都從來都不是無緣無故。”
“我相信因果,也相信…做錯了事,確實要付出代價。”
“所以我承受了,我也接受這代價。不僅隻有我,每個人也都在承受。”
“所有的一切一切,想要追溯誰對誰錯,誰都不能夠獨善其身,可那一切根本沒有意義。”
“過去了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累了,不想再計較。”
“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是嗎?”
“現在的薑家,局勢穩定,不用再算計什麼。我有了阿荀,有了裴湛,我過的很好…我不想再還有事,來打破的平衡。”
“我不是個活在過去的人,過去…對我來說沒有半點意義。”薑嫿看向身旁的男人,這五年來其實他也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年紀的增長,在他身上更顯男人成熟的魅力,他身上清冷的氣息,更加讓人覺得有難以靠近的威懾感,
“如果你覺得心中對我有愧,覺得對不起我。”
“我接受你的原諒。”
“可我也希望你能夠接受,裴湛對你做的那些事。”
沉夜白目光緩緩看向她,對上那雙讓他無數次想要逃避的眼眸,默不作聲:“…”
“即便沒有許湘君的存在,我們也不會有可能。”
這個答案,沉夜白早就已經知道了。
可他的心,還是會痛。
“你身上承擔的是沉家的榮耀,跟沉家的未來。可我不想看到你,彆因為我,困在過去。”
“我說過,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夜白哥哥。”
沉夜白:“好。”
親口聽到她的原諒,沉夜白放下了這五年來陷入偏執的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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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過沉重的話題,第一次,兩人再次相視而笑。
這一刻,他們才算徹底的放下了過去。
薑嫿提起阿荀時,知道了,那個孩子還有其他的另一麵
自從阿荀三歲上早教私立的幼兒園來,沉夜白就接觸了他,“阿荀,很聰明,也很懂事。”
“隻是有些頑皮,稍微管教,並不打緊。”
薑嫿有些苦惱,“可是他除了聽你的話,半點不聽裴湛的。兩人交流少之又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有仇。”
沉夜白:“讓他耐心些就好。”
薑嫿笑了聲說:“我還沒有接觸過阿言呢,有空的話,就讓他跟淺淺來跟阿荀做個伴。”
“裴湛也挺喜歡這個孩子的。”
“上次阿言把阿荀打了一頓,那段時間知道疼了後,讓他也有了怕的人。”
“阿荀也安分了不少。”
沉夜白並沒有拒絕,淡應了聲:“嗯。”
包裡的電話,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在這寂靜的劇院裡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