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用錢,輕易解決的事情,是直接也是最能夠了當,簡單的。
今日要是父親親自處理這件事,彆說霍靈對陸遠洲提出的這些條件,對宋清然…也許隻會斬草除根,解決這樣可有可無的麻煩。
大哥已經徹底不管霍家,要是她再不管霍舟瀾,陸遠洲隻要有一丁點,不認命,還要反抗的跡象,他的下場,也許會跟宋清然一樣。
她隻能儘力在中間,保持著平和,不再讓這件事,繼續惡劣下去。
…
陸遠洲幫她剪短了長發,發尾落在肩膀處,等到他將地上的碎發清理乾淨時,才將她身上的圍布給掀開,伸手幫她整理了耳邊的碎發,將它撩到耳後,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太悲傷,“你這樣…也是也很好看。”
“剪短一些,這樣以後,我給你洗頭的時候,就可以更方便的照顧你了。”
“頭發,會很快的就乾,也不會輕易的感冒了。”
“你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我去給你做飯,今天就吃一點點,嗯?”
不論他怎麼開口,麵前的人,始終都沒有回應。
目光空洞的呆滯,好像把自己鎖了起來,關閉五感,聽不進去任何的聲音,像個能夠隨意被人操控的傀儡。
陸遠洲將她帶回到了房間,給她蓋好被子,就走了出去。
他做了一碗粥,回到了房間,坐在床邊想要喂她吃時,看著白色濃稠的粥,突然間,似觸動了某個神經,她恐慌而又慌亂的,將他手中的粥給打翻了。
碗摔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沒有摔碎,滾落了一圈在門邊停了下來。
宋清然腦海中迂回閃過不少的片段,她屈辱跪在地上,張開口,被他們灌了那些臟汙的東西,臉上,身體上全都是。
想要反抗,要跑,遭受的是更加慘烈的屈辱。
她崩潰用力抓著頭發,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嘶吼,一次比一次,用力撕扯著頭發…
指尖的頭發,全都斷落在手中,陸遠洲痛苦閉了閉眼,眼裡落下了淚水。
他最怕的從來都不是,看見她陷在痛苦的回憶中,一遍又一遍的陷入,折磨自己,是陸遠洲給她上藥的時候,她安分的不動,他看著她身上被撕裂的地方,血肉模糊不堪。
這些天來,她吃不下任何東西,每吃幾口,也都會吐出來。
最後陸遠洲隻能給她輸液,維持最基本的生命體征,短短幾天時間。
本就瘦弱的人,如今又瘦了不少。
在這樣下去…
陸遠洲不知道她還能夠堅持多久。
他握著她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耐心著,清理她手裡的短發,撥開遮住額前的發絲,眼底是布滿猩紅的血絲,“要是…哪天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陪著你一起死,好不好”
陸遠洲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真的沒辦法了。
宋家早就已經隻剩下她一人,他們一起長大,卻無法棄她不顧。
他對她的愛,從始至終從未改變。
他也知道,她並不好,並不完美。
陷入自己的偏執中,一點點,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可他就是沒有辦法,放棄她。
無論她做錯了什麼,隻要她願意回頭,他永遠都會在她身邊。
“這樣…也就當做是在一起了。”
他也確實什麼都做不了。
更對抗不了霍家。
偏偏,隻能認命。
…
霍家祖宅。
書房裡,卡格爾彙報著說:“霍舟瀾的的確確被監禁在了白玫瑰莊園,至於上次大小姐來,想跟主人說的事,應該是跟宋清然有關。不知道出自什麼原因,霍舟瀾將她送到了地下城,受了兩天兩夜的折磨。”
“剛調查得知,宋清然最後大出血,被送去了醫院,保住了一條命。”
“現今人已經瘋了,陸遠洲照顧著她。”
“霍靈小姐,也提出對宋小姐的彌補,是讓陸遠洲的律師團隊,做為盛世集團的法務顧問。”
“陸先生並沒有接受,大小姐的提議,如今也沒有半點動靜。”
他早就料到了,這樣的事情,遲早有天會發生。
裴湛:“他不這麼做,他就是不是霍舟瀾了。”
卡格爾低了低頭。
“這件事不要讓夫人知道,是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是,主人。”
如果什麼事都讓他來,她隻會永遠都長不大,無法真正的看清。
卡格爾也明白,裴湛的苦心,其實霍靈從始至終,都有退路,也有選擇。
她隻要願意,選擇京家,等著解決京家的事情之後,有京家在背後的支持,她才能夠坐穩霍家家主的位置,以後整個霍家都可以交給她,跟她跟霍舟瀾的孩子。
如果她還是放不下對霍舟瀾的心軟,他隻會變本加厲,最後也會拉著她一起,墜入他製造的深淵裡。
這次她麵對的,也隻是問題出現的冰山一角。
裴湛,不是沒有給她過選擇。
即便她想要自由,她這一生也隻會過得衣食無憂,隨心所欲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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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偏為了個霍舟瀾,做一切,都甘之若飴。
…
霍靈回到了法國,回到了那個久違的那個家,偌大豪華的莊園城堡,尖頂塔樓刺破雲層,灰藍色石板瓦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象牙白的石牆上爬滿深紫色的紫藤花,仿佛從古世紀的油畫中走出來一般。
富麗堂皇的大廳,穿著女仆裝的傭人,正在清掃家裡四處每個角落。
鎏金沙發依舊擺在原位,淡藍色絲絨麵料上繡著的纏枝花紋。
管家走到霍靈身邊,“這是先生特意帶回來的伯爵茶,特意留了您最愛的那罐。大小姐請您品嘗。先生正在樓上商談要事,請您稍等。”
“好。”霍靈端起茶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底,這些熟悉的感覺,在她許久沒有回來產生的疏離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小時候父親大多數時間,都不在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