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而去。
許三給自己用木頭做了個假肢裝在左臂上,而他真正的左臂自被自己砍斷後因為受傷太過嚴重,又遭受死氣的腐蝕,已經沒有可能重新接上,雖然被他彆在腰間帶到了磚瓦窯,也隻能經過藥物處理收在乾坤戒內。他不想自己的身體流落他處成為野狗的餐物。這次逃避仇家而遠行,為了防備彆人看出自己身份,隻能做了個假肢掩人耳目。不過雖然不是真的胳膊,但是藏在衣袖中的假肢猛一看卻是難以發現。
不但左臂做了掩飾,許三又用藥物將麵容作了一番易容。現在的他哪裡還是一個身高八尺的江湖上鼎鼎有名狂刀許三。出現在眼前的許三變成了一個佝僂著身子,滿麵胡須的老人。不但外貌進行了精心地打扮,修為也被他用特殊的方法隱藏起來,若非頂尖人物很難發現真實的他。而沈笑不需任何打扮,除了那個小鎮沒有人會認識他,隻需跟在許三身邊,他就是一個小輩的模樣。
二人一路喬裝打扮成爺孫,混跡在難民流或商旅之中一路前行。
白天,他們前行。夜間,他們風雨露餐。
這一行足足三個多月,他們從深秋一直走到了深冬。
天氣越來越冷。一路上雪下了好幾次。夾在逃亡人群之中,有時候就會走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之地無處隻能隨地而席。
天氣雖然變冷,但許三卻是無所謂,雖然受傷但終究是有修為的人,天氣的變化對他來說幾乎沒有影響。一路上他在走走停停之下接機不斷的修煉療傷,現在傷勢基本上好了大半,這點風霜無可奈何於他,但是沈笑則不行,他乃凡人血肉之軀,雖然在路上許三為他購置了棉袍禦寒,但是卻也不時給凍得小臉發紫,牙齒上下咯咯的敲擊打顫。甚至於手腳都出現了凍瘡,血膿不時的流出。沈笑也是堅強無比,即使這樣也沒有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一路上和許三說說笑笑,給許三述說自己流浪各地的趣事。
許三雖然乃江湖人士,世間各種奇異之事見識許多,但卻沒有與底層人接觸過,通過沈笑一路的敘說,第一次對底層人的生活狀況有了些許了解,他心中也非常感歎,沒有想到人世間也有這種悲涼之事。
對於沈笑的強忍饑寒之苦隨自己而行歡顏笑語逗自己開心解無聊之苦甚是不忍,心中也更加喜愛這個半路拾來的弟弟。而沈笑也對這個便宜哥哥非常喜愛,他自小乞討為生,見識過各種階層各種類型的人,所以一路上不斷從流亡的人群中打探各種消息,也避免了不少的麻煩。
其實,沈笑不止一次流露出要和許三學習修煉想法的,但是許三不想這個天真可愛的弟弟和自己一樣以後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也說不定哪天會身首異處屍骨不全流落野外,一直沒有給沈笑教習修武之術。
他想讓這個弟弟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他已經怕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這個世間終究是弱肉強食,毫無道理可言,你若修武必然會與彆人發生矛盾,那麼今日你會殺他,明日你就可能被彆人屠殺。
一路上遇到麻煩事和不順心事當然不少。土匪橫行,不時搶劫流亡之人。有些土匪隻是搶些錢財之物便會離去,也有喪心病狂之徒殺人越貨也時有發生,而且官兵、大家族和宗派之人也是囂張至極,一路至上遇到的策馬驅車橫行無忌不在少數,馬踏車撞傷人事件不斷發生,老百姓性命在這些人眼中甚至不如一片樹葉。
所以一路上不斷有血腥之事發生,也不斷有哀哭之聲傳出。但是大家好似都習以為常繼續前行,留下那些倒黴的人在身後自生自滅。許三也曾暗中出手數次,夜間潛行接連滅了幾個山寨的土匪,更在無人處掌滅不法官兵刀斬大家族和宗門囂張之徒,但是無奈不平事太多,靠他一人也於事無補。所以,一路上悲慘的事情依然在不斷發生,血流還在不斷。
越往西走,沿路人族的骸骨不斷增多。森森白骨爆嗮在烈日下令人毛骨悚然,到了晚上則閃著磷磷鬼火,好不恐怖。野狗、狼等野獸不斷穿梭於人群兩側,搶奪著一具具被殘殺或因各種疾病命喪路上的逃亡者屍體。它們毫不懼人,嚼食著屍體又對人群發出一聲聲嘶吼,是挑釁也是護食、更是貪婪和捕殺人類的欲望。
造成這種慘狀的不是其他,而是人類。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國和國之間,宗派和宗派之間,為了所謂的利益,不斷廝殺,不斷掠奪,使之本已不堪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沿路的村莊寥無人跡的不在少數,而且餓死、病死人時常發生,往往前一刻還走得好好的,但下一瞬間卻倒在了地上,這些倒下的人沒有人去管顧,任憑他們跌倒這地上成為野獸的口中餐。
一路的白骨,一路的悲慘。
人命在這裡顯得非常脆弱,有時候甚至不如一隻螞蟻。螻蟻尚且抱團而求生,但是這裡卻是儘顯冷漠。仿佛身邊倒下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是一縷縷空氣般根本不曾存在,不會引起周圍任何人的同情。當一個人倒下後,有的不是相互幫扶和照顧,卻是衝上來一起搶奪屍體上的值錢之物和充饑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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