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與朕也算馬背上一起長大,朕亦如高祖先帝信任霍家一樣信任你父親。”
宣帝說著,起身望著禦書房牆角擺著的一張弓。
霍衍垂著頭,“臣愧對陛下信任。”
他隻能說出自己,二叔之事尚未有定論,此事對他的衝擊不比對其他人少。
在他心裡,父親、二叔可都是為國捐軀、戰死沙場的人物,是他景仰一生的對象。
宣帝聞言笑了笑,搖搖頭,
“這些年,你獨自支撐霍家,所作所為朕都看在眼裡。”
“若不是霍家百年來始終如一,高祖、先帝和朕都不會這般。”
“隻是……”宣帝站在霍衍身前,“都說君臣該以誠相待,朕也明白告訴你,朕從前懷疑過霍家。”
霍衍驀地抬頭,微微蹙眉問道,“陛下……什麼時候?”
宣帝擺了擺袖子,明確說出了一個時間,“當年的疾風穀一戰。”
霍衍喉間晦澀,不知該說些什麼。
若是從前,他可以堅定霍家沒有問題。可現在,他已經說不出這話來。
“那時候陛下就已經……”
“當年有人向朕密報,霍家軍中有人通敵,這才導致疾風穀大敗。”宣帝緩緩解釋道,“隻是彼時我軍大傷,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同時霍家隻剩下十幾歲的你,朕才沒有聲張此事。”
霍衍閉了閉眼,他根本不知道此事。
疾風穀大戰後,他扶柩回京時,陛下是以極高的殉國禮迎接的霍家軍。
撫慰賞賜都沒有少。
他隻覺得酸澀無比,隻能道,“臣有愧……”
但宣帝也承認道,“說起來,那時朕還算年富力強,要說對霍家沒有忌憚,也不是完全沒有……”
“但陛下對霍家已經仁至義儘……”霍衍都不敢想,若是當年宣帝接到密報就調查疾風穀一戰,霍平昌能不能成功去北羌都難說。
那樣的話,霍家所有犧牲的人都會被當成叛賊對待,所有活著的人重則誅殺、輕則流放。
霍家祖輩百年積攢的祖業全都會毀於一旦,甚至成為大成朝的恥辱。
而他霍衍,彆說大將軍,恐怕善終都難得。
可宣帝在這樣的情況下,掩蓋住了此事,保全了霍家的榮光,甚至之後還信任他讓他執掌虎符這麼多年。
霍衍極少感到羞愧難當這樣的情緒,可此刻,他俯下身,衝宣帝重重磕了一個頭,
“臣!感念陛下天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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