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以為,她是為了她的姑娘著想,也即是為了讓我這個“陌生人”領情,才會很沒情商地踩著我的“自尊”說話。
而從我穿上彆人施舍來的“衣服”那一刻起,便已放下了我的全部自尊。
所以,我無所謂。
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怎麼能在對待自己的姑娘時,也要采用這種“精神控製”的手段呢?
長期受到同樣“控製”的我,一直在尋找著那個可以“離開”的理由。
那一刻,“拯救”婷婷,就是我的理由。
“我們走吧!”我說。
“去哪?”她問。
我把她摟的更緊了,直到我也快沒了力氣時,才斬釘截鐵道:“去哪都好!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離開一切試圖控製我們的人!”
“我不敢!”說這句話時,她的氣息非常微弱,身體還有些顫抖。或許是被我摟得太緊的緣故,她的麵色還有些潮紅。
我鬆開了手臂。
得到喘息機會的她,立刻大口地補起“氧氣”來。
“有我在,你有什麼不敢的?!”
我的語氣有些慍怒。我覺得她是我的,所以就必須要無條件的相信我。
她撲過來,重新“擠”進我的懷裡,一行熱淚,順著她的臉頰,滴到我的胸襟。
“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放棄一切嗎?”
“廢話!我當然願意!不然為什麼要帶你離開!”我回答的很乾脆,頓了頓,又甩出了一句稍顯燒腦的邏輯:“記住,不是你一個人離開。是我們一起,去一個隻有我們的未來!”
男人總是在荷爾蒙爆棚的時候,將“蜜語甜言”脫口而出。
說這些話時,我真的沒有撒謊。
我很認真,並堅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我要拯救她。
這種可以扮演“救世主”的機會,讓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現在想想,其實我從來都沒有“願意”過為婷婷放棄一切。
對於我來說,真正的處境是,我身邊的一切都放棄了我。
所以,我其實什麼都沒有放棄!因為我他媽的什麼都沒有!
同樣的,似乎婷婷也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會願意跟我走。
在這次決定裡,我倆不但什麼都沒有“放棄”。還通過“離開”的方式,獲得了“擁有”的可能。
事先沒有任何預謀,所以毫無準備的我倆,就這樣走了。
離開時浴池前,我從吧台裡那新上的一整箱火腿腸中,抽出了兩根,揣到了兜裡。
帶著婷婷出門前,我又順走了一盒“利群”。
可才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去沒多遠,我便又折返回去,將火腿腸與煙都放歸了原位。
再離開時,腳步瞬間變得輕盈。
冬天很冷,我卻走得渾身是汗。
“我們去哪?”婷婷挽著我的胳膊,再度問道。
是啊,我們能去哪呢?
記得爸爸死後不久,我剛去到媽媽身邊的時候,也曾和我小姨家的那個姐姐,策劃過一起“說走就走”的“離家出走”。
起因,好像也是我倆各自“吐槽”自己的父母。當然,已死之人我沒有評價,所以當時的我,隻是“吐槽”了媽媽。
吐槽至情緒激昂之時,我倆也是“一拍即合”,決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