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山上徐徐而下,一路緩緩駛到城門口。
「什麼事?」
坐在窗邊的婢女掀起簾子。
守城的將士將他們攔了下來:「我等奉定王之命清查賊人,還請姑娘勿怪。」
「無妨。」
馬車內傳出一道溫柔的聲音。
原本與馬車擦肩而過的蕭玠聽到聲音便拉緊韁繩駐足停留。
他有段時間因為中毒而失明,因此對聲音特彆敏感。
方才那聲音,他好似在哪裡聽過。
沈珍和婢女下了馬車,配合著將士檢查。
「姑娘,我們又見麵了。不知這算不算是有緣?」
沈珍抬頭,望著馬背上那個逆著光的身影,忽然想起從前讀過的一句詩。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大抵便是如此。
「見過定王。」
蕭玠擺擺手免了她的禮:「不知姑娘上回說得可還算數?」
沈珍笑了,攜婢女坐上馬車,回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小女子姓沈,家中行七,王爺若不嫌棄,可喚我沈七。家中還有要事,沈七不便陪王爺閒聊,有緣自會相見。」
蕭玠目送著馬車遠去,吩咐身邊的侍衛趙榮:「查查京中哪個沈家的七姑娘近日不在京中而去了普隱寺禮佛小住的。」
「是。」
——
國公府。
沈國公和妻子徐氏一同在門口迎接沈珍的到來。
這等排場,讓沈珍感到詫異,麵上卻不顯,心中所想莫不是他們真的良心發現了?
徐氏慈愛地握住沈珍的手:「一路舟車勞頓阿珍定是累了吧?母親已命人備下席麵,快快用些便安置了吧。」
沈國公也裝得像個慈父:「一彆數年,為父心中也是記掛著你的。」
記掛她?
所以十年都不曾來看她?
連封信都沒有。
沈珍想,男人的嘴,慣是會騙人的。
徐氏將沈珍安置在國公府東南角的一處小院子裡,那裡偏僻難行,鮮少有人往來。
即便如此,徐氏依舊美其名曰:「阿珍清修數年,怕是住不慣熱鬨的地方。那遙園離府中各處甚遠,也不怕旁人叨擾,更不會耽誤阿珍清修。」
沈珍想,這也的確是她那「良善」的母親會做出來的事兒。
無非就是想告訴她,如今這府中還是她這位尊貴的當家主母做主,不論做什麼,她都得一一受著。
不過沈珍也不在意這些,她巴不得住得離這些人遠遠的,看到他們這起子小人嘴臉,她就莫名煩躁。
思及此,她忍不住撥弄手中的佛珠:「多謝母親。阿珍覺得此番安排,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