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完全被提醒了的繁寧徑自走向了主位,隔著一層台階,撐著下巴俯視著一群人看上去就毫無興致的臉,一挑眉,挑釁至極的坐了下去。
陵遊接收到身後有些無奈的目光,也跟著起身,如同永不退卻的守護者一樣,隨意站到了她身後。
江彆鶴斜了還想說話的李家主一眼,淡淡道:“想再斷一隻手就直說。”
李家主一下子就冷靜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包裹,上麵的紋路舒展開來,與千樂宗弟子服飾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麼,不要再傷害他們了。”
李家主環顧著圍繞在身邊的族中子弟,眼神像是被風壓熄了的燭火,灰敗而黯淡。
“彆鶴,是我們李家先對不起你在先,你如今不願意放過我們……我們也認了,但總有人是無辜的。”
“這麼多年了,當初傷害你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如今還站在這裡的,大多已經與過去沒了多少聯係,至少這一次,我希望你能高抬貴手。”
李家主歎了口氣,按著自己顫巍巍的腿,像是一下子就走向了風燭殘年。
江彆鶴卻有些莫名。
看了眼送到自己眼前來的東西,沉思片刻,沒動,而是一臉費解的問道:“這件事什麼時候能由我說了算了?”
“勾結千樂宗,窩藏宗門要犯,構陷無辜修士……這幾張罪名讀下來,都不需要我動手,你們李家就能自己完蛋。”
江彆鶴將那個包裹轉手送給身邊的傅瑤,半點沒有要沾手的意思。
傅瑤愣了一下,目光從李家主逐漸變化的臉色上繞過,也沒想著彆的可能,當著所有人的麵就直接粗暴撕開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
一把沾了血的鑰匙掉了出來。
“就這?”傅瑤揚了揚聲調,說完還抖了抖那塊包裹著東西的布,確認過沒有其他物件後才緩緩看向若有所思的繁寧。
“你知道這是什麼?”
“啊,”繁寧應了一聲,目光悠悠落在李家主身上,沒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不解釋解釋?”
李家主一臉憋屈,“……這是秘庫的鑰匙。”
“裡麵裝著的,就是證據。”
“屠殺滿門隻為取得修行秘籍的證據嗎?”繁寧看著送到自己手邊的鑰匙,那上麵的血已經凝固許久,大抵是用了一次之後就沒有人再打開過。
但它卻被保存至今,甚至還在本該與那件事情毫不相關的李家人身上。
……有意思了。
繁寧淡定得將鑰匙丟給陵遊,打了個哈欠,完全不在意在場的不知情修士聽到自己的話後是怎樣的瞳孔地震。
“那就去看看吧,”她隻淡淡的掃了神態各異的眾人一眼,輕笑:“寧願構陷無辜也要保守的秘密,我還真有些好奇呢。”
李家人悶不吭聲的往前帶路。
他們大概從來沒想過,這種麵對其他修士一向效果極好的辦法,竟然在第一階段就被狠狠地打了回去。
“彆喪著一副臉啊各位,你們這也不算是無路可走,這不是還有死路一條嘛。”
“怕什麼,這可是你們一生隻能有一次的體驗啊……”
繁寧輕巧將所有路過的地方記入腦中,開的正盛的花,被簇擁起來的花盆,養了不少錦鯉的湖……
隨著路越走越偏,一道被掩蓋在落葉之下的小小暗門露了出來。
挖出的土還新鮮堆在一邊,被落葉掩蓋著,又像是被誰翻炒過一樣,細細碎碎不成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