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魔尊語氣古怪,沒急著接話,而是用那種打量的目光反複看著眼前的人,片刻後,像是徹底被她平靜傲慢的眼神激怒,從袖子裡拿出了把小巧的刀。
說是刀並不恰當,至少在繁寧看來,那如同冰塊一樣晶瑩剔透的刀身並不具備任何的殺傷力,何況它還隻有指節大小,更像是一樣沒什麼作用的裝飾。
“你打算用這個給我一個教訓?”繁寧笑了,嘴角的弧度微微張開,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她看著魔尊一步步靠近自己,眼底有些看破了一切的厭煩。
“……付出了才有回報,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麼。”
那把毫無威脅力的小刀被放置在繁寧麵前,地上燒灼的灰燼一瞬間被什麼東西擁簇著往上抬起。
隱晦有無禮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放心,本尊不會殺了你……你當然可以拒絕,可若本尊折了這分身,與塔內的人同歸於儘——你來得及救身後的人麼?”
他斜睨著看了眼一站一倒的兩人,毫無之前表露出的半分情誼,反倒是嘲諷得冰冷刺骨,“秘密不再是秘密,本尊的好弟弟自然也沒了用處,可你難道就舍得?”
繁寧沒說話,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半點偏移,對視三秒,她抬起的手緩緩落下,顯示認定了某種結局。
“你想在我身上做功夫,可未必有用,”她說著,魔尊卻是笑,明晃晃的輕蔑低頭,似乎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有恃無恐。
被困在安全圈內的陵遊拍打著看不見的牆,張嘴呼喊著什麼,可惜從一開始,這就是件無用功。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繁寧毫無防備的讓魔尊接近了自己,緊接著就是刺破皮肉的細碎聲響——陵遊理應聽不見。
可在那把小刀從繁寧腰間拔出,染上血的時候,他腦袋裡便隻剩下轟隆一聲。
無數需要血液驅動的術法在他心頭閃過。
背對著他的繁寧像是意識到了那陣不安,微笑著回過頭來,眼尾彎了彎,看上去沒有被影響半分。
但重新扭頭的那一秒,陵遊還是看見了自她嘴角流出的,烏黑的血跡。
“哈哈哈哈哈……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麼?小小修士而已,也敢和我談條件,”魔尊獰笑,達到目的後,原本平靜的臉色完全不複存在,“你現在應該已經感受到了吧,這可是我給你的‘禮物’。”
繁寧把身子側過一點,捂著臉咳了兩下,沒說話,隻是緩緩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幾乎橫跨了半個手臂的黑色藤蔓十分觸目驚心。
同樣看到這個場景的陵遊幾乎是瞬間就軟了手腳。
他見過的——這東西,他是見過的!
曾經跟在身後追殺他,不惜以命相抵的死侍,手腕上就有過類似的圖案!
可她是繁寧啊,繁寧……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地中招呢?
陵遊低下頭看著無力的雙手,莫名想起了魔尊看過來的那個眼神。
——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可以離開了,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繁寧的聲音始終平淡,身後可惡的魔尊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連塔身也開始在風中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