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山是徐家灣這一帶方圓數十裡最高的山峰,一頭延伸到大海邊,一頭紮入深山密林,高處有一常年流淌的山水,在半山處積有一潭深水,水潭兩邊有密林,密林上下是峭壁,好一帶易守難攻之地。
百多人的山民與康營長帶領的國民黨軍和徐行舟領導下的數十人的遊擊隊員都以這裡作為據地,他們共同的目的都是為了抵抗侵略者。
隻要還有與敵人鬥下去的一口氣,他們都得拚命活下去,也許過不了幾天日軍對這些人進行清剿,他們都不能確定誰能活誰不能活。
徐三晚經過十數天的養傷,已經能下地勉強行走。
這下他靠在一棵蔭涼的大樹根底下歇息,從頭上方樹枝葉間的空隙望向高處垂直的山壁,少說也有數十米高,再看向山民沿峭壁下的凹窩處建的木屋和石頭房子,想著要是鬼子摸到上麵去扔幾個炸彈下來,會不會把他們的窩端了?
但細看那上麵的峭壁,彆說是站人,就是野獸也難有立足之地,再往更高處去看,山勢已往裡傾斜,敵人要從高處攻擊這一帶狀的山壁斷層,是很難做得到的。
唯有從半山腰的兩邊向這裡攻取。
徐三晚扭頭看向一邊狹長林子裡,不遠處狼伢子正在指揮他的人把山下各處搬運來的石頭壘成人頭高的牆,目的是要向外作防禦。
他用雙臂拉伸一下胸部的筋骨,覺得氣力正在複蘇,想到往後又可以跟鬼子刀槍相見,不由得亢奮。
“想些什麼呢?”
聽得身後有說話,徐三晚回頭見是怪譚和他的女人相伴走來,這些日子他和怪譚有過一兩次相談,這下見麵都覺得有些親切。
“你能不能教我功夫?”
‘你要跟鬼子打功夫?這個時候還有時間學功夫?還不如比誰打的槍快,準。”譚世夫在三晚靠著的樹樁一旁坐下,招呼他的女人也在他邊坐下。
“那你是不是覺得鬼子就要來攻打我們?往下很可能命都保不住?”
“你莫不是以為憑你們這樣的力量能抵擋得住機械化武裝的敵人,眼下戰爭才起,日寇正是雄心勃勃之際,又豈會容留你們在其眼皮底下阻手礙腳。”
“那該怎樣才好?”徐三晚隨口問了句,這話倒使怪譚神色凝重地看著他。
怪譚說:“曾經我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百場,可謂身經百戰,當時我就想著打出一遍天下,這股子氣慨就如你眼下對命運的不倔,曆劫生死,可是眼前要是讓我有一小方天地,有個草屋,數畝肥田,讓我靜靜地安度時日,我寧舍英雄氣慨。”
“聽你這麼說,你是打算要離開我們了?可眼前是外敵入侵,跟你當年的派閥混戰那是兩回事,不過我看你是厭倦了戰爭,又了無鬥誌,我決不會苟且偷生的做順民的。”
“好樣的,英雄出少年嘛,我年輕時也是這樣想的。”怪譚拍了拍三晚的肩頭。
徐三晚見譚世夫說話時,他的女人很是柔順呆在他身邊一言不發,他想這男人多半是不想他的女人跟著他受戰爭之苦,亡命之憂。
“啥時候要走彆偷偷的,咱好送你一程。”
“好的。”怪譚說道:“武功我就不教你了,隻要你記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隻要出手敏捷,反應快對手一步,那你就是勝者,我師父是道教中人,當年讓我挑了三年的水瓟了三年的山頭才讓我入門,你也可應環境而為,這遍高山密林可以是你的師父。”
“你是叫我天天在這裡瓟攀上下,你教不了我就算了,我可以找二哥教。”
“功夫就是這樣來的,沒有紮實的功力,你練那招把式沒用。”
這時,一夥人從聚居的壁洞和石屋處走過來,走前頭的老廖對他們這邊打個招呼道:“譚師傅,你看他們這身打扮怎樣,象不象逃荒的難民?”
原來這幫人今天就要回到徐家灣去潛入日偽軍的隊伍做內應,一個個衣衫汙陋,背著草席包袱。
他們多是康八的部下,當中就有那個胖墩金寶,身上油膩膩臟兮兮的。
“你也要潛進去麼?廖哥。”徐三晚問老廖。
“得有個帶頭的不是,這可不是鬨著玩的。”老瘳回說道。
“不行,你們這樣的打扮,進了鎮子得被抓去做勞工,要我認為你們得打扮成土匪地痞的樣子,要有痞氣和匪相,日本人就喜歡這樣的人做他們的狗腿子,這樣的人替他們辦事才得力。”
譚世夫對老瘳說出他的見解。
大夥都覺得這話有道理,可老瘳有點犯愁土匪的著裝去那兒弄來?隻得差人去把狼伢子找來。
忙著帶人壘牆築壕的狼伢子過來聽問要土匪的行頭,他說這個好辦,前些年沒少跟流寇土匪打鬥過,收繳過些家夥什的,於是便去找來給大夥換上。
“我二哥呢?去那啦?”徐三晚沒見到花二的人影便問了句
“帶人回去鎮裡給咱找條進出的暗道呢,咱既然要長期跟鬼子死磕,就得想著法子怎麼盤他娘的。”老廖話說得有些豪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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