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瞬之間,已然過去了半個月之久。
突厥王庭內,那曾經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漸漸稀疏了許多,整座城中,突厥人的身影近乎絕跡,仿若一座死寂的空城。
放眼望去,入眼的皆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數不儘的屍首堆積如山,層層疊疊地散落各處。
鮮血早已乾涸,在地麵上凝結成暗紅色的斑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在這煉獄般的半個月裡,頡利可汗被囚於一隅,親眼目睹了隋軍令人發指的暴行,眼睜睜看著族人一個個在痛苦中死去。
那慘烈的模樣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他麵容憔悴,眼神空洞而絕望,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道:
“楊廣……你實在是太殘忍了。
這可是整整一個民族啊……難道就要這般,在你的屠戮之下徹底消亡了嗎……
你今日的惡行,必將被千古所載,遭世人唾棄!”
楊廣聽聞此言,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短促而輕蔑的笑,臉上滿是毫不在意的神情。
在他心中,什麼惡行?
這怎能稱之為惡?
突厥就如同一隻擾人安寧、屢屢犯邊的臭蟲,他不過是順應大勢,將這心腹大患給一腳踩死罷了,何錯之有?
他堅信,自己此舉是為了大隋的長治久安,為了邊疆百姓的安居樂。
至於那些所謂的指責,還是讚譽,自有人去論。
他,問心無愧!
武信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向楊廣拱手行禮後,沉穩說道:
“陛下,如今該殺的突厥人都已殺得差不多了,這戰場上放眼望去,已難覓活口。
隻是,這處羅可汗與頡利可汗二人,咱們該如何處置?
要不要現在就給他們個痛快,也好了結這段恩怨。”
聽聞此言,一直低垂著頭、仿若行屍走肉般的處羅可汗和頡利可汗緩緩抬起了頭。
他們的眼神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相反,這些日子的折磨讓他們早就覺得生無可戀,活夠了。
可關鍵在於,楊廣存心不讓他們輕易死去,非要他們眼睜睜看著族人慘遭屠戮,這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又豈是旁人能夠輕易知曉的。
此時此刻,倘若真要殺他們,他們甚至都能毫不猶豫地自覺把頭伸出去,任憑隋軍的利刃砍落。
“不急,待慶功宴過後再殺也不遲。
朕留著他們,還有更大的用處。”
楊廣神色冷峻,目光掃過二人,隨即命人將他們嚴加看管,看好這兩顆關鍵的“棋子”,而後便帶著武信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隋軍如同潮水般井然有序地撤出突厥王庭,在南邊開闊之地安營搭寨。
日落西山,餘暉灑落在大地,給萬物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就在這頗具詩意的時刻,武信洪亮的聲音在營中響起:
“兄弟們,今日咱們大獲全勝,儘情烹牛宰羊,慶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