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霜寒,雀雲朝歌殿內早早燒上了晉城的銀絲炭,暖和還不嗆鼻子,配著銅爐裡的焚香甚是溫馨好聞。
綠腰將挑染蔻丹的一堆東西放在貴妃榻前,又端來溫水給榻上的女子洗淨了腳,而後細細同站在榻前的少年講著挑染蔻丹的條列繁瑣。
一通話說完,她低頭退出大殿,順手把殿門掩上。
主子們的事兒,她們當奴才的得有眼力見兒,什麼時候該留下來伺候,什麼時候不該留下,這都是久居深宮保命的規矩。
她們的活就是把主子們伺候好。
彆的啊,少聽少說,少做少錯。
殿門“砰”的闔上,溫元夕指尖下意識抖了瞬,他餘光垂著,靜靜看著榻上吃葡萄的少女。
紫玉葡萄被她指尖一推送進唇裡,薄紅的唇瓣含著多汁的葡萄,輕輕咬上一口,清甜微酸的汁水浸潤濕她的唇。
唇色晶瑩如蜜更是好看,像是誘人的瓊漿玉液。
小腿上一陣疼,溫元夕很快回神,發現是榻上的少女剛才用力踢了他兩下。
“長姐”
“傻杵著做什麼,你是想凍死本宮?”白嫩的腳趾在他眼前晃著。
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刻薄,把他當一條狗隨意使喚,好像那夜的溫柔與善良全是另一人展露出來的。
溫元夕心底泛冷。
果然
什麼天下道義,什麼當個好皇帝都是假的,她不過是發現了自己那晚裝醉,發現他那晚其實是借著酒意故意撩撥她。
而她和他逢場作戲,什麼都看透卻什麼都不說。扮演著處處為他著想,對皇位無欲無求的好姐姐模樣給他看。
既然要演戲,他便配合她,就是不知到了最後,究竟誰會是獵物,誰又是獵手。
“元、元夕這就為長姐染蔻丹,長姐彆生元夕的氣”他屈膝跪在地上,雙手捧起少女的一隻小腳,神色布滿委屈。
“彆說廢話,你快一些唔”
他指尖輕輕剮蹭過她腳心,讓那本想催促的聲音少了埋怨,多了幾分嬌嗔。
溫元夕盯緊少女臉上的變化,在看到她舌尖輕舔過唇珠時,他低下頭,清雋的眉眼斂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而在他低下頭的那一刹,坐在貴妃榻上的少女不屑撇了撇唇。
溫幼梨摸透了他的小把戲。
什麼欲擒故縱、假戲真做,都是她玩剩下的。
想讓她先動心?
前提是,她得有心才行。
殿內,美人斜臥在貴妃榻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輕搖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