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漁被那男子半脅迫著又返回了茶樓,子漁生平第一次罵街,正好也罵的口乾舌燥,上來就點了一壺茶水,抱著壺喝。
“在下薑流,禦龍鐵鋪的老板。”
“在下昆子漁。”
兩人做了自我介紹,子漁在打量薑流,薑流也在打量他。
子漁懷疑過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獄教教主薑焱淩,但對方麵目儀表堂堂,舉手投足流露一絲清高,和傳聞中青麵獠牙、三頭六臂的蚩尤後裔完全對不上。
“漁兄看著麵生,不似此地之人,來禦龍關所為何事?”薑流問道。
“我……”子漁遲疑了一下,道:“有些私事要在此地探訪。”
“哦?私訪?那漁兄可謂不太明智。”薑流麵含笑意,點評道。
“為何?”
“私訪,得是不太張揚,暗中行事,漁兄上來就犯了兩大忌諱。”薑流用下巴指了指子漁的穿著,道:“穿戴尊貴,最易引人注目,這是其一,暴露仙法,引人敵視,這是其二。”
“這……”子漁撓了撓頭,道:“可是我母……我娘從小教導,男子漢出門要大大方方的,不要偷偷摸摸,與人交涉更要誠實,不可隱瞞欺騙。”
薑流在心裡嘲笑了一下這個少年的實誠,道:“漁兄,你可知道人們最抵觸什麼麼?”
“凶惡之人?”
薑流搖頭。
“奸詐小人?”
薑流又搖頭。
這下子漁也不知道了。
薑流答道:“異類,和他們不一樣的人,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若人群中出現了一個強大又不可掌控的異類,人人得而誅之。”
“這……”子漁聽後語塞。
薑流接著道:“就如十惡不赦的魔頭薑焱淩與半魔,道貌岸然的仙門各派與凡人,抱團取暖。”
他自從在茶館聽到這少年打聽薑焱淩的時候,就認定這個生麵孔來禦龍關的目的一定和薑焱淩有關,這才作出一番試探。
子漁沉吟一會兒,反駁道:“這可未必,人界修行門派護佑百姓,何來道貌岸然?而且,薑焱淩也未必十惡不赦。”
聽前半句時,薑流眼中露出不屑,心想又是一個仙門走狗,可這後半句,令他著實吃了一驚。
那可是薑焱淩。
活了三百歲,和仙門衝突不計其數,造下恐怖的殺孽。
一百歲時,薑焱淩一人挑釁人界仙道,更是毀去了十門之一的靈山派總壇。
二百歲時,他四處扶持妖族勢力與仙門衝撞,成了名副其實的戰爭販子。
到了三百歲,雖然薑焱淩打的仗變少了,四處尋訪仙家秘境,鑽研回天之術,但還是給妖族和凡人留下了一個充滿戰火和衝突的世界。
這樣一個人,子漁竟說他並非十惡不赦?
子漁直視對方眼中驚訝,道:“他乃蚩尤純血後裔,而蚩尤的九黎一族以強者為尊,最注重血脈,若論血脈,半魔血脈雜質太多,甚至不比蚩尤麾下的獸族,他完全可以將半魔視作最卑賤的賤奴驅使,但他沒有,反而建派收容,傳授九黎心法——庇護弱小之人,算不得十惡不赦。”
此番言論,當真令薑流驚喜。
“毛頭小子,大言不慚。”他輕笑一聲,將一枚刻著黑色雙龍的令牌拍在桌上,推到子漁麵前。“你若當真對他感興趣,何不登上不周山千刃峰,親眼一見?”
一天後,子漁爬上了峰頂。
薑流把黑龍令牌給他後,轉眼就不見了,他看著令牌,心裡忐忑,但還是動身了。
若說他不怕,那是假的,他怕。
這座矗立於黑暗中的神山,從上古至今,傳過多少恐怖傳說。
不周山千刃峰,得此名不單是因為一座座尖銳如刃的山峰,更是因為薑焱淩將每一個他殺死的仙門中人的斷劍都插在山路兩旁,從山頂到山腳,插滿了如墳塚的斷劍。
子漁餘光瞟著山路兩旁,背上直冒冷汗。
況且整個西北大荒彌漫的陰邪之氣,會令以清氣修煉者感到呼吸不暢,筋骨酸軟,連運功都有被煞氣入體的風險,子漁為自己施了術法才能撐住。
最後他登上了山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殿,門牌寫著“千刃堂”三字。
殿門大開,且無人守衛,子漁邁了進去,看到殿中寶座坐著一人,旁邊還站著一人,他還沒看清,就聽到對方以熟悉的口吻道:“你竟真敢來。”
子漁看清了,那坐在寶座之上,穿著黑金長衫的薑流,或者說,薑焱淩。
雖然是他親口讓少年來的,這個少年真的出現在這裡,還是會令他感到意外,以往爬上這不周山千刃峰,能活著走進獄教的,要麼是久聞他遠揚在外的惡名,來殺他的名門正派或者修道之人,要麼是仰慕他威名來投奔的半魔或者惡徒。
可是如今站在門口的人,兩者都不算,甚至千刃峰上從來沒有過這麼可愛的……客人。
他的護法沈樓,都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愣住了。
少年穿著紅色的長衣,神態比他的同齡人略顯成熟,晶瑩的雙目中波瀾不驚,一身出塵不染的正氣,和殿內這些陰暗凶狠的裝飾與布置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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