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隊團滅的大局已定,看起來都有點萎靡,和已經提前開始歡慶勝利的紅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導演舉起小喇叭,宣讀最終結果,“紅隊最終共得到兩分,以一分之差,取得了這次團隊戰的勝利,請紅隊隊員移步至一樓餐廳,豐盛豪華的早餐在等待著大家!”
“另外,淩野作為藍隊唯一一分的獲得者,以毫無破綻的精彩表現榮獲個人vp,可以在明後兩天的任意遊戲中獲得提示機會一次,恭喜!”
戚酒酒滿臉茫然,抬頭問他,“你任務是什麼?”
淩野看向前方,很輕地揚了揚唇,“用對方隊員的衣服完成全身穿搭。”
錄製現場很明顯地沉默了一下。
許嘉樹認認真真將他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欲言又止,“……不是,你身上這套衣服,和昨天有任何差彆嗎?”
外麵套的是節目組發的藍隊標誌物,不能動。
可裡麵的這件黑t恤,如果他沒記錯,應該是他們車隊的隊服吧。
他昨天還在小群裡和經紀人吐槽,感覺淩野上節目上得跟直男度假似的,從頭到尾都沒怎麼用過力,連衣服都隻穿隊裡發的,換都不換一下。
結果現在導演說……人家就這樣贏了。
區區一頓早飯,哪有這種離奇事件吸引人,紅隊慶功慶了一半,視線紛紛落回。
看著淩野緩慢脫下身上的藍t恤,對著鏡頭轉了個身。
乍看上去還是那件車隊的隊服沒錯,純色的基本款t恤,前胸和肩側印著車標和幾排大讚助商的lo,而背後正中,那行醒目的車號卻已經變了。
從77,變成了23。
何塞一臉wtf的表情,後知後覺地拽著領子,看了眼自己背後,“等等,你不會一整身都是——”
“褲子和鞋也從你行李箱借了一下,”淩野看過來,很有誠意地開條件,“你要是急著穿的話,下午洗好還你,不急就回隊還你套新的。”
“……我的真心就隻值一千塊錢嗎,哥。”
何塞仰臉歎息,掰著手細數從昨天開始的反常跡象,“特地去機場接我,還領我放行李,早上我淋雨回來,你問我要不要你的乾淨衣服,當時我感動得夠嗆,連給你養老都打算好了。”
“彆說了,不要解釋了,我終究還是錯付了。”
何塞和他關係近,所以能毫無芥蒂地吐槽。
而戚酒酒這幾天才剛見到淩野本人,全程看得目瞪口呆,在溫晚凝不遠處邊小聲歎息,“這麼會演的嗎。”
淩野會演,或者換句不帶褒貶的話說,非常擅長壓抑掩飾自己的情緒。
溫晚凝第一次產生類似的感歎,還是在帶他離開東北之前。
她意外落水的事於電影宣傳無益,麥禮文動用關係封鎖了消息,從入院到出院都沒走漏一點風聲。
儘管如此,作為事件另一主人公的淩野,還是在劇組小範圍內出了名。
隻是簡單的擦傷和凍傷,溫晚凝恢複得極快,但仍時常有大大小小的演員助理圍到她這邊,主要的理由當然是關心落水影後,而實際上,也為了偷看同一個帳篷裡的淩野。
被圍在這種偏僻荒涼山區拍戲,信號不好網更不好,稍微有點八卦,不消半小時就能從一頭傳到另一頭。
誰沒聽說過呢。
麥導親自留在組裡的修車行小師傅,姓淩,個子特彆高,比起表演係新生也不遑多讓的骨相帥哥臉,特彆是眉眼,冷冷淡淡的帶勁兒,像是能把人心都看透。
救命之恩這麼大的人情,之前給錢人家不要,她本來就已經很愧疚了。
被看熱鬨看了幾天,溫晚凝先覺得過意不去,怕自己忙起來顧不上,特地先去拜托了負責車輛場景的工作人員,車沒壞也把他帶過去看看。
她想的也真的隻是看看。
躲開圈裡人的閒言碎語,順便長長見識,沒想到淩野居然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活乾。
《浮冰》是部以追凶為主線的文藝片,需要公路動作戲的長鏡頭極多。
北方冬天路況複雜,山路上掩著厚薄不均的積雪,蓬鬆的地方不滑,混了雪水的冰層卻滑到站都站不穩,刹車踩到底都沒用。
迪士尼電影一樣的大雪紛揚之夜,不減速過盤山路,特技車手惜命又不想丟工作,私下裡偷偷找人外包。
開價五百塊一次,淩野換上他的衣服去了。
這樣的二手替身,淩野不聲不響做了一個多月,直到片子快殺青時,技術導演楊夏才發現了端倪,找他約了一頓飯。
“我知道是你,但你也不用害怕,我保證不會和老麥那邊打小報告。”
“……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考不考慮走另一條路?”
鄉鎮上的館子,厚重的棉被門簾隔開外麵的風雪,室內暖氣開得很足,熱得人出汗。
鐵鍋燉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半天沒人動筷,楊夏自己開了瓶啤酒,邊喝邊閒聊,不指望淩野能立即給他回複,隻是時不時地瞄他——
瞄他洗得發白的校服袖子,沉靜如樺林的眼睛,和那雙生著凍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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