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認真給她介紹,這個是豆角豬肉,那個是青椒茄子,還有醬肉包、茴香豬肉包……
那時的溫晚凝年紀還小,被鮮花掌聲捧在高處久了,做什麼事情都比現在隨心許多,人也更張揚無畏。
都想嘗,但又必須控製體重,就乾脆拿勺子每個都挖一口,剩下的丟在一邊。
有種酸菜餡兒裡剁了炸得焦香的豬油渣,東北話叫油滋啦,她沒見過多吃了兩口,淩野便天天給她帶,剩多少無所謂,他都會三兩下幫忙解決。
節約像是刻入了少年的基因,溫晚凝攔了幾次,後麵直接就懶得管了。
暗暗寬慰自己,有人幫忙吃剩飯,她也算逃開了浪費糧食的良心不安。
在這之後,偶爾她拍戲時,淩野也會來看。沒什麼存在感,就穿件黑棉服遠遠站在監視器一側,無聲無息,像棵落雪的小鬆樹。
以至於溫晚凝雖然在意在這小孩麵前出醜,但還是經常就把有這麼個人給忘了,那些趟在水塘裡大哭的樣子,在雪地裡抱著包袱跑跑摔摔的樣子,都被看了個遍。
某場哭戲卡了好幾條,溫晚凝臉凍得通紅,淚痕都被寒風吹得火辣辣的,拍完了情緒還沒收回來,臉上的淚還在繼續淌,就在化妝師的小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的鼻涕。
老長一條,晶瑩剔透的碎冰冰。
她一邊被自己逗得笑,一邊莫名得意,回頭剛想準備炫耀給旁人看,就對上了少年望向這邊的視線,狠狠窘在原地,沒法動彈。
事後回想起來,那應該是她第一次見淩野笑。
其實也沒什麼嘲諷的意思,他的一雙黑眼睛太乾淨,半點汙穢都不沾。
溫晚凝在那一瞬間都沒太顧上去想她有多丟臉,隻是很想告訴周芙,她這樣經驗老道的經紀人也可能會看走眼。
比如現在,淩野長開了會不會變成渣男係帥哥,她不清楚。
她唯一能確認的是,這張初見時就覺得純的臉,笑起來……
好像真的,更純了。
上午,嘉賓們坐著傳統的馬拉雪橇進山。
本來許嘉樹還嫌棄雪橇上放的東北大花被太土,不僅堅持不蓋,還裝作不經意地拉開一點羽絨服的拉鏈,就為了在鏡頭麵前多展示兩秒自己的下頜線。
等馬車進了林場,透骨的冷風一刮,什麼土不土的他都顧不上了,手從袖子裡悄悄伸出兩根,試圖把旁邊何賽的坐墊也拽過來堆上。
何塞掌心按得死緊,完全不給他麵子,“哥們,我老家那邊最低氣溫也十多度。”
“你要是非想多薅兩塊棉花,可以去問問淩野願不願意給,他是真抗凍。”
有淩野善意提醒,何塞早在剛下火車那會兒就衝進勞保店進了貨,一身軍大衣比當地人還像當地人。
一個何塞一個淩野,外貌焦慮一點都沒有,顯得他像個花枝招展的傻子。
見淩野連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許嘉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隻能笑一笑,“……不用了,我倒也沒有那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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