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淩野答,“還想睡?”
他語氣還是始終如一的認真。
仿佛隻要她點點頭,就準備在她身邊坐上幾個小時,直到她睡夠似的。
溫晚凝神智逐漸複歸,慢吞吞搖了搖頭。
淩野先下了車,繞過來給她拉開車門。
溫晚凝剛醒,四肢還是軟綿綿的,安全帶摸了半天沒找到,頰上泛起一片薄紅。
淩野單手扶著車門看她,似是很輕地笑了聲,俯下身給她解開安全帶,在她側臉上又親了親,“這麼困就彆睜眼了。”
溫晚凝還在費勁思考,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時,淩野已經傾身把她抱了起來。
夜裡降了溫。
他用自己脫下來的外套仔仔細細包好,隻露出她一張發懵的臉,“靠我身上繼續睡,先上去,行李明天再說。”
男人一身簡單的黑襯衫,襯得肩背寬厚而挺拔,讓不自覺想依賴。
乾淨溫暖的薄荷味鋪天蓋地,將她整個人裹住,溫晚凝往上拱了拱,手臂勾住他脖子,“想把我的花帶上去。”
“一會我下來拿。”
淩野的手擔在她腿彎,很輕地掂了掂,把她抱穩。
他另隻手鎖好車,一路走到停車場的電梯,指節按下上行鍵。
電梯裡是冷黑色調的大理石,沒有旁人,隻有四麵八方的鏡子,照得人莫名羞恥。
溫晚凝像沒骨頭似地趴在他肩頭,稍微清醒了些,抬頭望了眼天花板的反光,突然開口,“我問你哦。”
懷裡的女人身形輕軟,淩野鼻息間是濕潤的花香味,混著香水奶油話梅的尾調。
他心裡滿得要溢出來,低頭看她,“嗯?”
“我在東北腿傷的時候,又背又抱的,你是不是還挺開心的。”
她話題跳躍,開玩笑的意味大於問題本身。
但淩野沒有敷衍,語氣很平靜地承認,“有一點。”
“就隻是一點?”
溫晚凝指尖不老實,摸著他那片手感極好的後剃發,逗狗似地來回輕刮,“你生日前一天,帶上我去仙姨家吃飯的時候,我看見你笑了。”
他不習慣外露情緒。
再開心的時候,好像也隻是眼睫垂下,薄唇勾一勾。
像是怕彆人奪走一塊碎骨頭的野狗,護食已經成了天性,連一丁點開心都要好好藏住。
可對於當時的淩野來說,還是明顯得不行。
以至於她一直記到今天,再和電梯鏡子裡他的神色完全重合。
“就隻是一點,”他耳朵有點紅,“不想讓你疼,覺得要是傷的是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