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時間裡,不時有一些重大新聞從報社傳出,一些在社會頗為體麵,在眾人眼中實乃楷模的人物,被送往刑場。
原本處以死刑的地點,是城外一處深坑。
坑內在執行時會安排一隻野生暴龍,受刑者若是能在暴龍嘴下活著逃離,就表明古聖認為無罪。
不用多說,經受考驗的凡人,沒有誰能躲過遠古掠食者的撕咬,最終化成露絲契亞的一團肥料。
但隨著社會越發文明,這種殘忍的方式也被更合理的手段取締,一門以隕鐵與龍火共同鍛造的符文斷頭台,會迅速處決犯下罪行的人,以一種體麵的方式離開世界。
不管身份尊卑,在麵對這門斷頭台時,無一例外都會得到同樣的下場。
而這放置於郊區,價值連成的斷頭台是否會遭到覬覦,倒是無人關注。
每位走過這郊區的人,都會有感於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裡,王子殿下居然抓到上百名嫌疑犯,還社會一片穩定,在巨龍宮庭治下,我們真是太安全了。
是否殘暴與獨斷,這無人在乎,要想在危險四伏的世界活下去,人民明白,他們必須要割舍一部分不需要的想法。
否則一些連殘暴都視為殘暴的恐怖存在,將毀滅一切。
城市中緊張的氣氛,並未影響到即將出征的軍隊,上萬名士兵根據各自的作戰需要,被分配至各個訓練場,有序進行著魔鬼式生活。
原本在頭一個月,伊加還能與手下一同組織訓練,可隨著參謀部不知發什麼瘋,召開一場基層軍官學習動員大會。
他每日的工作,幾乎就是上午在講演室學習各類戰役分析,下午研讀有關文獻,晚上撰寫心得報告。
日子雖過得艱苦,但好在隨著阿德拉許諾的專業人員,以及拐騙到的物資到手,也勉強算得上準備充分。
向舊世界出發的前三天,一紙行軍令終於讓士兵們從繁重訓練中脫身,市政廳為這些即將奔赴前線的勇士,準備了大量食物酒水,沿著軍事基地外的空區,就地展開一場宴會。
數萬人聚聚在此,企圖用情感與難以割舍的烈酒,勸導遠赴戰場的男兒,我們都在這裡等著你們,請一定記得回來。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伊加的父母,這讓他看著身旁的氛圍,感到一陣歎息,隻能孤身站在人群中,猶如圓圈的中點,與每一個人的距離相同,但自身又截然不同。
“你的父母呢?”
身後莫名傳來的聲音,讓伊加不由得回頭觀望,發現一男一女不知何時出現,手中拿著高腳水晶杯,氣質仿佛郊遊一般輕鬆,與周圍也是格格不入。
再三辨彆後,伊加認為他從未見過說話之人,疑惑問道,
“你是?”
男子輕笑一會,麵部出現一閃而過的變化,這讓伊加得以看清他的麵容——德拉克尼爾。
剛想站直身體行禮的軍官,發現身體變得僵硬不堪,就連嘴唇都難以動彈。
德拉克尼爾走上前兩步,來到伊加身側,望著周圍或哭或笑,或激勵或埋怨的人群,默默說道,
“阿德拉看重的人類,不應該如此愚笨。”
抱歉,見到您的第一眼,實在讓我下意識行禮……
話並未說出,但身體已經能夠行動。
伊加挺直身體,在觀察一眼王子身旁的女性後,立即調轉目光,回應道,
“您來這的目地是?”
軍官潛意識認為王子來此處的目地,是尋找潛伏在人群中的敵特分子,可事實表明,卡勒多之子從未將他們視為真正威脅。
“嗬,我可沒心思整日找間諜,比起那些該死的叛徒,我對治下的子民生活狀況更感興趣。
杜魯齊間諜的滲透曆史由來已久,已經讓巨龍宮廷感到麻木。但統治人類的曆史卻很是短暫,我需要實際觀察、了解、分析,最終才能得出一個結論。”
“恕屬下愚笨,對殿下之意不甚理解……”
德拉克尼爾抿上一口酒,不輕不淡說,
“你很聰明,在宴會結束後立即返回軍營,兩個月的時間從未靠近過城區,沒有與皮爾遜接觸的任何可能。”
“我隻是在儘軍人的職責,不參與任何無關的事情。”
“不錯,儘一個軍人的職責……”
德拉克尼爾若有所思點頭,側頭與身旁女子低聲交流些後,將話題調轉回來,
“說回剛才的事情,你的父母呢。”
伊加流露一抹窘迫與落寞,搖頭道,
“家父不支持我入伍,若非阿德拉閣下的幫助,或許如今的我,不是在麵包房裡揉搓小麥粉,便是某位法官手下的實習員。”
不支持入伍?
德拉克尼爾眼神流露一抹困惑,以父親對人類社會的有意調整來看,近些年能真正有望獲得地位的方法,唯有通過軍隊途徑。
有錢、有權,都不如能打,這些從軍事學院畢業的人類,即便難以獲得比肩龍王子的地位,可在人類社會獲得一份尊重,還是很輕鬆的。
至於擔心死亡,蠻子對於死亡的承受能力極強,壓根不在王子的考慮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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