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們如此,任誰看到一群人在奔跑的途中、突然集體撲倒在地、身首異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都會慌的。
好在廉中一生經曆過無數戰役,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一眼就看出,這不是什麼鬼魔現象,而是有隱身的敵人在暗中作祟。
他剛要衝過去救援,不想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漁陽縣令已在我手,爾等若不想他死,或讓整個漁陽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就速速投降——!”
眾人一怔,循聲望去,卻見漁陽縣令不知何時已經落入一俊秀後生手中。
其實說俊秀也不確切,這人長得雖然有些秀氣,但更多的是一臉的乾練。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參孫麾下的斥候頭目石秀。此次率領一千隱遁騎深入漁陽城內、與弄玉裡應外合、奪取城門的計策,主要就是由他負責的。
此時的漁陽縣令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精氣神兒,感受著‘被石秀架在脖子上的長刀’上傳來的寒意,整個身軀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放心,我們也是大宇王朝的子民,我家將軍曾有交代,破城以後,魚肉百姓者——死!強搶民女者——死!擄掠民眾者——死!莫要把我們和那些蠻人相提並論!”眼見眾人在猶豫,石秀又加了把火。
“放下武器——!你們快放下武器啊——!”這時漁陽縣令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憤聲大吼起來。
眼見如此,廉中長歎一聲,“大家住手吧!大勢已去,莫要徒增傷亡了。”說完率先扔掉了手中長刀。
廉中乃是整個漁陽的主心骨兒,他這一帶頭,眾軍士便不再猶豫,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廉老將軍真乃明智之人!”這時弄玉收了黑霧神通、邁步走過來說道。
廉中看了她一眼,“希望你們能信守承偌,不要驚擾城中百姓。”
弄玉笑道:“放心,我家安西將軍征戰四方,你何曾聽過我家將軍有魚肉百姓之舉?說實話,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家將軍都不想開戰的。按照他的說法,大家同朝為民,何必自相殘殺,讓四周蠻夷看笑話。”
“對對對,大家都是王朝子民,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漁陽縣令趕緊附和道。
弄玉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相比於廣陽縣令,這個漁陽縣令氣節方麵實在是差太多了。不過也幸虧他如此,漁陽縣才拿下得這麼輕易。如果他和廣陽縣令一樣自儘全義,那廉中等人還止不定要怎麼拚命呢。
……
得知弄玉這麼快就拿下漁陽縣後,參孫大喜。眼見北方的跑馬郡郡守沒有出兵的意思,似乎處於觀望的狀態,他立即加大了對弄玉的支援,僅留六千人在此,其餘軍馬全都派給了弄玉,希望她儘快拿下幽郡中部的良鄉、方城、長鄉三縣。
至此弄玉手下士兵,算上參孫支援過來的九千人,鄧倫從逐縣趕來支援的三千人,鄧起從廣陽縣趕來支援的三千人,已經達到了四萬之眾。至於逐縣以及廣陽縣的城防,已經分彆由柴明和呂雉各率兩千精兵接手。
不過弄玉並不急著出發,在攻取幽郡中部三縣之前,她還需解決一項隱患。
“廉老將軍您乃國之棟梁,為安守朝廷北方立下赫赫戰功,又何必忠於楊紹初的那個草包兒子?
昔日楊紹初統管壁、冀、青三洲時,也沒見他提拔老將軍您,可以說他對您半點知遇之恩也無。就算按您所說的,他對您小有恩惠,幫您找醫師看好了您患哮喘病的兒子,可您幫他兒子堅守漁陽這麼久,也算是還了他的人情了。
如今大宇王朝曆經起義軍反叛、蠻族入侵、諸侯割據等各種人倫之禍,百姓流離失所,人口縮減近半,我家主公立誌重定乾坤,還天下黎民一個太平盛世,這也不正是老將軍您期望看到的嗎?”
廉中家中,弄玉苦口婆心地勸道。經過之前那一戰,她對廉中的本事還是頗為歎服的,正因為歎服她才會對他心生忌憚,覺得他是個隱患。
而且廉中在幽郡北部威望甚高,那些郡兵對他可謂是一呼百應,萬一她率軍離開以後,這廉中被誰一慫恿、直接揭竿而起怎麼辦?要知道光漁陽縣一地的郡兵就多達一萬三四千人,更彆提逐縣和廣陽兩縣了。所以走之前她說什麼也要把廉中勸降嘍。
對於弄玉三登家門勸降,廉中還是很感動的,關鍵是弄玉還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不過他心裡總覺得有道坎過不去。
見廉中臉色依舊猶豫,弄玉忽然想起參孫跟他說過的夏侯操德的慣用伎倆,就是以‘不忍讓你與昔日友人沙場相見’為由,直接把你調走。重頜是這樣,張瀾也是這樣。
參孫還笑稱,夏侯操德明明是忌憚他們在冀州兵中的威望,怕在攻取冀州時,他們突然背後捅刀子,卻以這種‘我是為你好’的良善之由把對方支走,實在是把陰險狡詐發揮到了極致。
想到這,她不由得心中一動,“老將軍可是擔心歸降與我們後,我們會派你隨軍出戰,對付幽郡其餘縣府的那些同僚好友?這點還請老將軍您放心,我們斷不會讓老將軍您行此不義之事的。
您看這樣可好……因為聽聞‘現任跑馬郡郡守安沐’其實是蠻人與我們大宇人的混血,並且他暗地裡與北部的蠻族多有來往,我家安西將軍怕他趁幽郡混亂之際,勾結蠻人擄掠幽郡,現在正在跑馬郡與幽郡邊境駐守。
不過因為所有兵馬都交給我了,我家安西將軍現在手頭裡的兵力並不多,隻有區區六千人,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不如廉老將軍您去……支援我家將軍如何?”
“什麼?安沐那個兔崽子他敢——!”對於楊紹初當初安排‘這個喜與蠻人勾肩搭背’的人當跑馬郡郡守,他早就有所不滿,而今聽聞他要勾結蠻人南下擄掠幽郡,他頓時怒了。
“弄玉將軍你放心,隻要有某在,斷不會讓這群蠻子踏入幽郡半步。”
“如此,就有勞老將軍了!”弄玉拱手笑道,心說反正人我已經勸好了,至於他會不會為我們所用,那就是參孫你的事了,與我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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