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顆頭顱遞給兩位黃庭,燕紫雲光是抬手抱拳,似乎已經拚儘全力了。
“二位師叔,把朱門主葬了吧,我仙羽門弟子各自給一筆遣散費用,門中術法神通大家可以隨意拓印,仙羽門自此……散了吧。”
其中一位老者皺著眉頭:“紫雲!我們這把老骨頭,未嘗不能一戰啊!”
燕紫雲卻苦笑一聲,擺手道:“戰與不戰區彆不大,空流鮮血而已,二位師叔,還是保全眾弟子為重。我知道大家已經都收拾好了,那就快走吧。”
就在此時,孫洞陽大步走上前來,隻抬頭看了一眼老蛟,而後便沉聲言道:“大師兄!一而再再而三,我們逃去哪裡?拚命一戰,敗了也不過是死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話音剛落,有位年輕女子冒著大雨走到最前方,她怒視燕紫雲,質問道:“我那個有擔當、願為無辜百姓而受難的大師兄哪裡去了?橫豎不過是一死?你有什麼好怕的?我從小就最敬重大師兄,我們都想活成大師兄這樣的人,你怎麼可以這樣?”
此時此刻,燕紫雲抬起頭,苦澀一笑。
“妍兒啊,你看錯我了,我燕紫雲從來就是個懦夫。”
女子聞言一愣,卻聽見燕紫雲繼續說道:“當年在湓國,我不是為救百姓而被封了修為吊起來的,是我想跑沒跑成。那些個老百姓啊,想得太多,以為是我被吊起來受罰,所以來剿匪的大軍退走了。事實上卻是湓國朝廷根本無力剿匪,見百姓不鬨了,便撤軍了。”
女子已然愣在原地,她不斷地搖著頭,她不信!
可此時燕紫雲搖搖晃晃地往山上走去,邊走邊說道:“五年前追殺小宇的人來了,那孩子一直以為我會救他,我也一直以為我會救他,可是……可是那些追兵殺來的時候,我連門都不敢出,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走了小宇,連個屁都沒放。還有你們以為的我去外界遊曆,其實我根本沒去過,我隻是在白畫的山穀藏了五年。”
頓了頓,燕紫雲自嘲一笑:“甚至你們都說我爹死得不明不白,其實明明白白,我親眼看見他被老畜生所殺的。我沒告訴任何人,因為我不敢去複仇,因為我怕死。”
說完後,他已經穿過了人群。
但燕紫雲又說道:“千萬彆將我想得有多高尚,我不是為了讓你們離開才這麼說的,我守不住我爹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交出那個東西,就是交出了我的遮羞布,我已經光著身子了,有些事情,當然也得說清楚。都快走吧,這座仙羽門已經沒救了,今後你們各有命途,紫雲在這裡衷心勸告,彆學我。”
此時此刻,老蛟冷笑了一聲,喊道:“再不走的,都得死在這裡。”
人群這才開始離開山腳,孫洞陽拉著滿臉淚水的女子,聲音沙啞:“師妹,走吧。”
望著下方人群逐漸離去,劉暮舟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大口酒。
此時楚鹿禦劍而來,他停在劉暮舟身後,皺著眉頭,沉聲道:“沒想到這家夥這麼沒骨頭。”
劉暮舟微微一笑:“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怕死不是罪過,能將難以啟齒的往事和盤托出,說明他是真的悔了。”
楚鹿眨眼道:“你有嗎?”
劉暮舟想了想後,點頭道:“有,說出來怕你笑話。”
楚鹿笑道:“那就更想聽了。”
換做從前,劉暮舟是絕不可能說出來的,這事兒天底下就沒有第二個知道。
可今日,不知為何,劉暮舟覺得那都不是事兒了,也就是被人笑話一通嘛!
於是劉暮舟笑著說道:“早熟的人,往往各方麵都熟得早。我十一二歲的時候,養我長大人離世不久。我一個人住著,當時撿了一本畫冊,就是……房中之事。後來一兩個月,我腦子裡總在想這個。有一次我跑船,回來的時候捎了個姑娘,十八九的模樣。一看就是逃難或者逃荒來的,上船就睡著了。我呢,手賤,跑去摸了她。”
楚鹿嘴角抽搐,“你他娘的……”
劉暮舟灌下一口酒,當時那姑娘就醒了,可她隻是臉色漲紅,衝著我說道:“我可以給你摸,但能不能抵了船錢?”
楚鹿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劉暮舟則是苦笑道:“當時我那個臊啊,我當然沒再動,也沒要錢。她可能覺得我小,可在我看來,她是走投無路之人,而我是那個趁火打劫之人。所以我給了她我那天掙得錢,回去之後就燒了那本畫冊,不瞞你說啊,後來這些年,不知多少仙子投懷送抱,香豔場麵也沒少看,但我總會想起那個搭船的姑娘。想到這件事,也會想起宋伯教我的克己二字,自然就會心如止水了。”
楚鹿深吸了一口氣,“你倒是會說,那那個姑娘呢?後來再沒見過?若是能見,至少還能聊表歉意。”
劉暮舟笑著搖了搖頭,“上哪兒找去?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哪怕算她當時隻有十八九,現如今都三十好幾了,早就成人妻人母,找人作甚?給她難堪麼?”
楚鹿長歎一聲:“倒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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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幾句閒聊,燕紫雲已經爬上了羽霞山。
劉暮舟與楚鹿對視了一眼,兩人便都跟了上去。
這羽霞山劉暮舟是去過的,當時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可隨著燕紫雲往山巔走去,劉暮舟便越發覺得的不對勁兒了。
就在當時問路的山巔之上,向北的山坡便是那位老門主的墳,往南的山穀如今還有四個人呢。可當時劉暮舟來過這裡,卻一點兒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此時那老蛟也落在燕紫雲身邊,好奇詢問:“這座山,我來了不止一次,你彆誆我,那些仙羽門人可逃不遠。”
燕紫雲冷聲言道:“所以說需要鑰匙。”
老蛟皺了皺眉頭,“那鑰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