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平川湖依然那樣平靜,好像一位優雅的美女,即便卸下了白日的光鮮,依舊有著彆樣的幽靜之美。
月光照在湖麵,清澈的湖水倒映出的光亮,讓湖麵泛起片片潔白,把周圍的黑暗也照亮。
薩鷗始終無法入睡,一個人來到湖邊向遠處眺望,每到這樣的夜裡,都會不自覺的回憶起那些往事。
時間衝淡了曾經的傷痛,卻有太多衝不掉的仇恨和卸不下的責任。
現在的生活看似一切順利,自己成為千古第一獵龍神獸騎士,還當上了冰山大陸最強公會的會長,種種,讓薩鷗覺得自己就像在一條前途光明的康莊大道上負重前行,未來可期,卻舉步維艱。
大仇未報,故鄉不能回,思念的親人無顏相見,就連問津,也是那樣的難以啟齒。
仇人還在,危機還在,越想複仇,越覺得敵人似乎不可戰勝。
愛人米蘇不知去向,好友妮可生死未卜,好像不管自己變得多強大,總有無法解決的問題,這一切似乎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停下前進的腳步,哪怕片刻的閒暇,也會讓他的世界毀滅。
這個夜晚無眠的不隻是薩鷗,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帕米拉,她滿腦子充實著薩鷗的身影,還有在哈爾克聯邦兩人共同經曆的往昔,每一個畫麵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帕米拉痛恨自己,為什麼會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薩鷗的生命中。如果不是這樣,即便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她也有勇氣大膽的站在薩鷗身邊,哪怕是做一個婢女,至少可以陪伴他,每天都看到他。
認識薩鷗之前,帕米拉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在這樣的年代,失去父母的孩子還能被人收養,最後成為萬眾矚目的龍騎士,而且在公會裡,自己的養父隻手遮天,她同樣受到了萬千寵愛。
這麼多年,帕米拉對帕托的養育之情,感念於心,從未動搖,就算帕托讓她去殺人,她也認為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下手從沒有半點遲疑,更沒有後悔。
直到認識薩鷗,好像她之前所崇尚的生活完全被打亂,整個人生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到薩鷗身負血海深仇,卻保有一顆俠骨柔情的心,看儘了這個世界的陰暗,依然堅持那份最純粹的真善,這難道不是人性最光輝奪目的一麵嗎。
還有他的那些朋友,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哪怕是生命。這跟她過去的認知完全背道而馳,甚至帕米拉覺得這樣的人好傻,好愚蠢,但當她看到這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時,卻又是那樣的令人動容。到底是他們傻,還是自己活錯了?
鬼使神差一般,帕米拉一邊回憶著過往,一邊恍恍惚惚起身朝湖邊走去。
眼前,她看到的是那個在腦海中回憶千百遍的背影,即便心裡五味雜陳,複雜到難以形容,依然好像被一種力量牽引著,朝薩鷗走去。
薩鷗也覺察出身後有人,默然轉身,與帕米拉四目相對。
月光照在帕米拉白皙的臉上,有一絲慘白,烏黑的長發自然的垂於雙肩,露出精致無暇的小臉。
柳眉輕舒,長長的睫毛遮掩著朦朧的深眸,淡粉色的雙唇倔強的翹著,那份委屈和堅毅,那份悲涼和惆悵,那份執著和迷茫,都生動的寫在了美麗的臉龐。
還是那身黑色長裙,裹住纖細的身子,將玲瓏的曲線儘顯無疑。在這寂靜的夜晚,月滿的湖邊,這美好似乎洗淨了平日裡她的所有過錯,看起來是那樣的純粹,那樣的美。
來到薩鷗身邊,帕米拉低聲說了句,“你還好嗎?”聲音是那樣微弱、溫柔,仿佛可以融化聖雪峰上,那冰封千年的積雪。
薩鷗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揉了一下,猛然震顫,良久都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帕米拉又問。
“我在想怎麼樣才能進入馬其克。”薩鷗故作淡然的回答道。
帕米拉望向遠方,低聲問,“為什麼要去馬其克?”
“去救一個朋友,她對我們有恩。”
帕米拉牽強的笑了笑,“是不是你這一輩子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彆人?”
薩鷗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我知道這個問題問的很蠢,你就當我沒說過吧。”帕米拉自嘲的微微一笑。
兩人沉默了許久,帕米拉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我們還是不是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有難,你會不會也來救我。”
薩鷗始終目視前方,他不敢凝視帕米拉似水的眼睛,怕自己再一次動搖,其實他很想說,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是白骷髏的人,不是帕托收養的義女,我一定會和你成為朋友。但現在。。。”薩鷗輕輕歎息後繼續說道,“我隻是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當成敵人。”
“我曾經確實想過,為了你離開白骷髏,可那又能怎樣?我能走進你的生活?能取代米蘇嗎?我有一百個喜歡你的理由,唯獨缺少了一個喜歡你的身份,我很慶幸可以默默喜歡你,我也很難過,因為我隻能默默喜歡你。”說完,帕米拉笑了,笑的是那樣蒼白,那樣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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