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確沒有睡好，我的黑眼圈已經重到首長您都看出來了嗎？”
“是很明顯，注意休息啊。”
張軍德說著，掃了所有人一眼。
“當然，你們都是，都要注意安排休息時間，神啟計劃第三階段已經開始，接下來才是真正要忙碌的時候。前幾次會議我已經給你們召開過，今日就具體落實一下你們的任務。”
“首先，你們接下來的任務重點將正式從機密任務轉向教學，你們之前的特殊編號保留，如果國家需要，依舊會被抽調！訓練也可以不再跟隨學院內部，自行訓練便可，平時要以教學任務為主，但也.......”
張軍德聲音有條不紊地在偌大的會議室裡掃蕩，會議桌上的十二個人飛快地記錄著。
卜算記著記著，忍不住撩起眼皮看了眼窗外。
黑色的眸底猶如死水。
天要黑了。
這場會議整整開了一個小時。
張軍德麵前的杯子滿了又空，當他喝完最後一口，會議的絕大部分事項也都安排結束。
“咳......”他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茶葉，放下杯子。
“差不多該講的都講完了，接下來我要再說一件小事，人事變動吧。上麵領導已經決定，從後日起，高嚴同誌將正式擔任神啟學院院長一職。”
“什麼？！”一直無甚表情的卜算麵色突變，眸底閃過一絲紅。
他抬起頭。
“高嚴任院長？！上麵已經確定了？為什麼沒有提前和我們透露他們要重選院長？！！”
其他人也都麵色微動。
尤其是李曼青康雨菲和她們對麵的兩個男人，情緒波動也很大，康雨菲甚至差點捏碎了杯子。
“那曾經的院長呢？！”
張軍德眉頭微皺，目光掃向卜算和康雨菲，他指節輕輕敲擊著桌子。
“曾經的院長自然自動‘退下’，何況現在也根本沒有退下這個問題，高嚴同誌過去多年擔任代理院長，任務一直都完成得很不錯，正式擔任院長一職完全合情合理，卜算同誌和康雨菲同誌你們兩人有意見麼？”
“我有意見，上麵安排高嚴當院長，我不同意。”
卜算拳頭緊緊攥住。
“你為什麼不同意？卜算同誌，難道你想擔任院長一職？！”
“不，我不想擔任，我隻是覺得現在的院長就很好。”
“現在的院長？”張軍德眉頭緊鎖，臉上終於閃過一絲不悅，“現在的院長到底什麼情況，我們都很清楚，既然上麵已經決定由高嚴同誌擔任，證明現在的院長已經不合適繼續當下去了，而且也不需要下台手續，直接由高嚴同誌替代。”
卜算聽著張軍德的話，手背青筋越來越多，眸底紅色也越發濃重。
“張首長，神啟學院院長一職從神啟學院創立起，就一直、一直都是我弟弟......都是由肖初玉同誌擔任！神啟學院這些年能發展得很好，和肖初玉同誌謝斂同誌一開始就做出的巨大貢獻分不開關係，尤其是肖初玉，甚至可以說是他一人就奠定了神啟學院的九成基礎，也留給了實驗室大量的寶貴數據，甚至可以說最珍貴的數據都是從他的身體裡獲取的。”
卜算子眸底陡然閃過一抹潮濕。
“他一個被虐待了那麼多年的孩子，還沒完全脫離營養不良，就每周都會來研究基地送血，送各種實驗需要的基因樣本，他的血液被抽了多少？多到實驗室現在還沒有用完！現在還在不斷用於研究！前兩年還成為了疫苗，被打到其他戰士身體裡，在座的各位除了我，所有人都有使用，並且他現在還在異空間為華夏的未來而奮鬥，為整個華夏土地的子民而拚命！！！他冒了那麼多的風險，從來沒有退縮過，也沒有吝嗇過，現在上麵卻突要剝掉他的職位，這根本不合情合理！我不同意！我絕不同意！高嚴同誌可以是代理院長，但他不能是......”
“卜算同誌！”張軍德突然拍了下桌子。
“你冷靜一點！”
“十年了，他們已經失蹤了十年！你不要意氣用事，肖初玉同誌他們大概率已經遇難了，當然，國家並沒有忘記他們，也恰恰是因為一直記著他們曾經的貢獻巨大，所以才一直保留著職位，但現在已經保留得過分久了，國家已經非常通情達理了。”
“沒有！他們沒有遇難，他們沒有！”卜算眼睛通紅，一抹淚光控製不住堵住視線。
“而且他們也不是曾經貢獻巨大，他們是一直貢獻巨大，我的天賦能夠一覽眾山小，能夠成為天賦神碑上第三階梯的巔峰！能夠在這十年一直......”
卜算聲音突然顫了一下，他咽下那口氣和湧上的苦鹹味兒。
“一直為國家做貢獻，都是因為小遇，都是因為我弟弟！沒有他，就沒有我的貢獻，我的貢獻都是他給的！”
“卜算同誌！我再說一遍，我們沒有忘記也不會忘記肖初玉同誌的貢獻，其實我們也不是真的確切認為他們已經死亡，隻是先做些調整，等他們回來，我們自然會再給他們合適的職位......”
“這還不是認為他們已經死亡嗎？！！張首長，高嚴同誌十年來一直都在代理院長職務，也一直享有院長待遇和權利，這不是很和諧麼，為什麼現在卻突然要硬抹去肖初玉的職位和存在痕跡呢？！而且還根本沒有給肖初玉調動的意思，就是直接把他抹掉了，根本沒想給他留其他職位！他才是創造了神啟學院骨乾血液的真正領頭人啊！！！”
卜算突然抬起手。
“我，李曼青，康雨菲，高天，江為濤，甚至連高嚴都是受他點播恩澤，為什麼現在連一個虛妄的職位都不願意為他保留？連他的存在基地都不願意再承認了！基地可還在使用他的血液和他的血肉做實驗呢，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卜算同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在恨基地嗎？！！”
“我不是，我沒有！總之......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這個決定。”
卜算霍然站了起來，眼尾殷紅，他看著張軍德。
“我弟弟沒死，他會回來的，老謝也是，如果首長沒有彆的任務要安排給我，我去忙了。”
“我也去忙了。”李曼青也跟著站了起來。
隨後，是康雨菲高天和江為濤。
幾人魚貫而出，沒有留在會議室內。
“砰！！！”
一聲拍桌的聲音砸在整個會議室。
張軍德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發這麼大火。
“這些，這些......”
一個小眼睛白皮膚的高個男人突然開口。
“首長，他們太過分了！我看卜算他們根本是對國家有二心，他們心裡還記得那個早就死掉的肖初玉和謝斂，甚至對國家的安排不滿。”
“他們肯定對國家沒有二心，隻是還不願意忘記肖初玉謝斂而已。”一個短發女人突然冷聲開口。
“王宇戰，你沒必要對他們趁機抹黑。”
“我抹黑？！我看他們就是想搞小團體，到現在任務代號還用他們在仙道裡的遊戲名，這多容易暴露啊！可他們就是非要叫什麼菩薩蠻天淨沙雨霖鈴滿江紅，搞笑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小學生呢！”
“那你也叫你的遊戲名啊？彆人不讓你繼續叫辣椒王子了嗎？！”
“行了，彆吵了！”
高嚴也突然站起。
“首長，我認為由我徹底擔任院長一職的事情還需再考慮一下，昨日是肖初玉謝斂同誌消失在異空間十年整的日子，卜算同誌昨日還去了兩人的家進行悼念，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張軍德氣得不行，但也歎了口氣。
國家對他們已經足夠好了，一直空懸著位置本就沒有道理。
但肖初玉二人的確也對華夏做出了無比巨大的貢獻，最近兩年基地終於研究出的類似肖初玉留下的那份千花塑靈羹效用的疫苗，就離不開肖初玉謝斂二人的血液和那碗千花塑靈羹，以及肖初玉曾經在仙道裡上交給基地的幾十萬份的特殊食物。
但是疫苗效用比起那碗千花塑靈羹還是差得太遠，甚至都比不得肖初玉製作的那些虛擬特殊食物。
這些東西用一份少一份，自從確定兩人大概率遇難不會回來，李院士他們用得就更珍惜了。
“張首長，我也認為應該再等等。”剛才為卜算幾人說話的短發女人站起，“昨日是肖初玉謝斂二位同誌的十年忌日，要不再等些時間再進行人事調動吧。”
張軍德擰眉。
上麵就是考慮到了昨日是兩人忌日，才讓他過了忌日宣布的。
實際上這個消息從一個周以前就已經出來了。
張軍德沒有辦法，他吐了口氣。
神啟學院今年的招生將給予少數名額給其他國家，他本準備讓卜算和高嚴各負責一些，但現在看來......
卜算不合適了。
雖然卜算現在是天賦最強實力也最強的人，隻有戰鬥技巧略差於高嚴，可他心思放在肖初玉謝斂那兒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