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季杭一連我了三次，也沒有說出什麼。
他麵色肉眼可見地發白，仿佛靈魂深處的恐懼和痛苦猛然爆發，吞沒了他，讓季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自處。
“喵嗷，喵嗷~”
肖初玉有點著急地叫。
哥哥，看來季杭還是ptsd很嚴重，他對這款遊戲很抗拒，對那些記憶也很抗拒！
一提就成這樣了！
“喵嗚！喵嗚喵......”
哥哥，你把我抱起來！
謝斂知曉肖初玉的計劃，雖然有點酸，但還是聽話地把肖初玉抱了起來，他抱著肖初玉，微微靠近季杭。
肖初玉伸出軟軟短短的貓爪，輕輕觸碰季杭的手臂。
“喵嗷......喵喵......”
季杭，季杭......
季杭臉色發白，身體僵硬，但他實際上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巨大的恐懼愧疚和自責吞沒了他，他很惶恐，很不知所措，很自我厭惡......
《x戰精英》！
他熟悉得很，熟悉得很......
就是這款遊戲讓他害死了他哥哥，讓他成為了一個畜生，更讓他的父母再也不能原諒他，還讓他......
讓他徹底生活在了永久的悔恨和折磨中！！！
他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沉迷那款遊戲，他為什麼非要想走職業，他為什麼不聽哥哥的話，又為什麼沒有在父母來時立刻將跟著走，更為什麼說出那句話......
如果，如果他做到了任何一項，如果他沒有說出那句話，他的哥哥是不是就不會......不會死。
他果然是罪人，果然是罪人！！！
“喵！喵嗷——”
突然，一聲軟軟的急切的貓叫傳了過來。
季杭一愣。
在這空隙中，一絲微弱的泛著白光的意識突然從腦海中升起，穿過了這一切晦暗洶湧的情緒，在拚命地拉扯他。
告訴他現在他其實還在貓貓的主人家裡，貓貓的主人在問話呢。
他要趕緊說話。
他要趕緊說話——！
對啊。
季杭突然一恍，渾身血液發麻。
他現在還在貓貓家裡呢，他得趕緊正常起來。
不然貓貓和貓貓主人會擔心的......而且萬一貓貓主人不高興了，或者由此產生了什麼不好的猜測，以後就再也不讓他來了怎麼辦......
他到時候一定會崩潰。
季杭表情隱隱恍惚，又緩緩回神，他突然一抖，打了個激靈。
如同回魂了一般，季杭整個人恢複了意識，從頭到腳全部在發麻。
吞沒他全身的晦暗痛苦的情緒還是在，可卻不是全部，有一層薄薄的其他思維在使勁拉扯他。
季杭拚命平靜，拚命鎮定，他控製著他自己低下頭。
猛然看到手臂上搭著的那隻白白軟軟的毛茸茸小貓爪，季杭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小貓在擔心他......
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貓，在擔心他。
一陣洶湧的暖流湧上，衝淡了渾身晦暗陰沉又鋒利尖銳的一切，季杭鼻子一酸，腦仁和心臟一起被迫“軟綿綿”了下來。
他拚命穩定下了呼吸。
“我.......我......”
“......我覺得挺好的。”季杭聲音顫抖，乾澀，他逼迫著他說出來。
“和不務正業沒......沒有什麼關係。”
季杭說完所有話，整個人好像從水裡出來一樣，後背汗涔涔，可當他說完了，來不及鬆口氣，新的恐懼又再次襲來。
他、他剛剛的表現應當很奇怪吧？
這個貓貓主人一定會想到一些......一些......
不太好的事情吧。
“你怎麼了？”
他對麵的大哥果然開了口。
“你剛剛臉色突然白得很厲害，你沒事兒吧？”
“沒、沒、我沒事。”季杭臉色又刷地一白，“我就是.......”
“是不是突然腿麻了，我有時候也這樣。”謝斂淡淡說。
“對...對！”
季杭一愣，急忙點頭。
“是是是，是的，我剛剛.....剛剛突然腿很難受，我說不出來話，一說話就怕會叫出來......”
季杭臉頰發燙，為撒謊欺騙這麼好的貓貓主人而羞恥。
“所以就沒能說話。”
“沒什麼大事，你也不要一直蹲著逗貓，你坐在旁邊就是了。”謝斂咳嗽一聲，“你玩過《x戰精英》嗎？”
“！”季杭突然又是一抖。
包括肖初玉，也一下子抬起腦袋，瞪著圓圓的貓眼睛看著謝斂。
乾什麼啊哥哥！
季杭剛剛正常呢，怎麼又刺激他......
季杭臉色又白了一些，但好在不是剛剛那樣了，他微微顫抖著嘴唇，表現沒有剛才那麼糟糕。
“我，我......我不愛玩這個。”
謝斂點點頭。
“不愛玩就不愛玩吧，那我就不喊你一起玩了，你在這兒陪我家小貓吧。”
“喵嗷~”
肖初玉連忙叫了一聲。
然後他伸著貓爪努力拍了季杭兩下。
“喵嗷！喵嗷——”
謝斂有點醋意，直接把肖初玉輕輕放到了沙發上。
肖初玉忍不住氣得凶謝斂。
“喵！！！”
哥哥，你把我放到季杭懷裡啊，你乾嘛！
謝斂拍了下季杭。
“你坐下吧，要是還熱的話就把空調開低一點。”
謝斂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季杭腦袋嗡嗡的，機械地坐下了，肖初玉連忙拚命倒騰著小短腿，爬到了季杭身上。
他在季杭懷裡打了個滾，又伸了個懶腰，竭儘所能去賣萌，他用爪子去扒拉季杭的胳膊，還用腦袋去蹭。
季杭卻身子突然一歪，倒在了沙發上，兩眼禁閉。
“喵？！！！”
季杭——！
肖初玉頓時嚇壞了，渾身炸毛。
剛剛走進書房的謝斂走了出來。
“喵嗷——”
哥哥，你快看季杭怎麼回事？！
“不用擔心，我乾的。”
謝斂走過去，把季杭的腿抬到了沙發上，讓他躺好。
“喵？！”
“現在這個時機給他再治療一次，剛剛好，他已經接受了我們剛才的刺激，並且在短時間內儘快恢複了情緒，證明他現在已經好轉了不少，而且有了一定的控製力和意誌力。”
謝斂輕輕分出一縷神識，進入了季杭的大腦。
肖初玉緊張地皺起眉頭趴在旁邊——
謝斂從來沒有見過一隻小貓會這麼明顯地皺起眉頭，被萌得差點破功。
他吸了口氣，繼續動作。
幾分鐘後，謝斂收回了神識。
“喵？！！喵嗷......”
哥哥，已經好了麼，你治療完了？！
“嗯，還剩下最後一次，季杭腦中的器質性病變就完全治愈了。”
“喵——！”
太好了！
肖初玉開心地爬到了謝斂的手上。
謝斂露出微笑，輕輕親了肖初玉兩下。
滿眼的愛意。
“不過，這不代表他一下子就能徹底好了。”
“喵嗷，喵嗷~”
我懂，還得從精神心理上再慢慢來，然後也得把真相弄清楚。
但這至少代表了季杭不會有太大問題了，因為很多精神患者最後其實不是沒有自救的欲望的。
隻是他們.......
做不到了。
嚴重程度導致的器質性病變，已經讓他們從生理上也快樂不起來正常不起來了。
“季杭這次起碼要睡五個小時，阿玉不用再陪他了，來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