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含著這最後一口氣，就是不死。
“青花婆婆呢？這幾天怎麼沒看到她的人？”
宋老爺子近乎呢喃地出聲，雙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老爺，青花婆婆上次說要閉關，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要不要我去請她過來？”
宋管家湊了過來，小聲說道。
“先扶我起來。”
不多時，宋老爺子坐在輪椅上，枯瘦的手指緊握著扶手，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天空。
這位曾經叱吒帝都的商界巨鱷，如今已是僅剩半口氣，但眼中仍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嗬嗬，沒看到霍家滅絕，我絕不會咽下這口氣，絕不會！”
宋老爺子脖子上青筋暴起，十分費勁的吼道。
宋管家一臉麻木地站在他身邊，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去請青花婆婆來吧。”
不知過了多久，嘶啞的聲音響起。
宋管家毫不猶豫地就往門外走。
他麵色平靜，沒有一點勸誡的心思。
宋家已經徹底沒落了，旁支暫且不去管他，嫡脈死的死，殘的殘，沒有一個落到好下場。
宋管家原本是宋家旁支，但他在宋家待了四十多年，早就視自己為嫡脈的人了，看到宋家落到這種境地，又怎能不恨？
“死吧，都死吧！哈哈哈哈……”
宋老爺子歇裡斯底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但很快，就被宋管家打斷。
“老爺，青花婆婆不見了！”
“什麼！”
宋老爺子大驚，“她有沒有留下什麼消息？”
“沒有。”
宋管家臉上的平靜不見了。
他一臉惶然：“我去看的時候，房門從裡麵鎖著的，還是讓門衛撞開的門，裡麵一個人都沒有，她的手機還在，不過已經沒電了。”
“怎麼會這樣？”
宋老爺子身子猛地一震，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扶手，渾濁的雙眼瞪得極大，仿佛要從眼眶中凸出來。
“不可能！青花婆婆答應過我……”
他聲音嘶啞，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我給了她那麼多錢，她說過會幫我報仇……”
宋管家低著頭，臉上布滿恨意。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宋老爺子還在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與憤怒。
他猛然抓住宋管家的手臂：“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快，給我查！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宋管家剛想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瞳孔猛地一縮，猶豫著道：
“老爺，青花婆婆的房間內，好像有一股血腥味，不過我沒怎麼注意看，或許是看錯了也不一定。”
話雖如此，但宋管家卻並沒有懷疑自己感覺錯了。
身為宋家旁支，他年輕的時候宋家更為興旺，還沒有跟在宋老爺子身邊時，也曾練過幾年古武。
隻是他天賦不怎好，最終沒有繼續修煉下去，而是來到主家，給宋老爺子當隨從。
所以說，彆看宋管家不起眼，其實他也是有點功夫在身的。
又怎麼可能連血腥味都聞錯。
宋老爺子也想到了這一點，沉默良久後，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死了，都死了……”
他喃喃自語，梗著脖子，奮力喊出人生最後一句話：“都死了！天要亡我宋家啊！”
啪！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逐漸黯淡，直至再也看不見一絲光亮。
“老爺！”
宋管家的驚呼聲在空蕩的老宅中回蕩，卻無人應答。
窗外，烏雲越發厚重，雷聲隱隱，仿佛在為這位曾經叱吒帝都的商界巨鱷送行。
宋管家顫抖著伸手探向宋老爺子的鼻息，隨即頹然跪地。
……
宋老爺子死了。
偌大個宋家自此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