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嚴宏說玉龍關什麼都有,可他看到的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玉龍關的人穿著破舊的鎧甲,用著生鏽的破爛兵器,衣裳和鞋子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露腳趾頭露胳膊都不叫什麼,有的士兵還露屁股——
季以朗都看呆了。
有那麼一瞬,他心底產生了愧疚。
這是他大燕的軍隊,何至於此。
但愧疚很快消失了,季以安沒了,其中有他的授意。
程平山要是知道,絕對會和他作對,大不了他看在程平山以往的功績上,留程平山一命好。
程平山是吊著胳膊迎接他的。
“太子殿下恕罪,臣前日被胡人射雕手所傷,未能及時迎接太子殿下。”
季以朗眼中閃過詫異:“你們不是擊退了胡人嗎?”
程平山苦澀道:“程家軍死了近一半將士,才把胡人打退,臣的胳膊軍醫說保不住了,臣那二兒子身受重傷,生死不知,大兒子也是一身傷。”
“程將軍放心,你的功績孤一定稟明父皇。”
季以朗沒有懷疑,因為程平山一直是個實誠的人。
這也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剝奪程平山軍權的理由。
“隻是嚴將軍的求助,臣愛莫能助,”程平山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殿下一定要救救嚴將軍。”
季以朗答應下來,心中暗想,讓胡人再次進攻玉龍關。
他一定要在玉龍關打敗胡人。
到吃晚飯的時候,季以朗隻有一碗陳米煮的稀粥,一個雜糧窩窩頭,幾根黑黢黢的鹹菜。
“程大將軍好大的膽子,竟然給殿下吃這種豬食?”隨行太監大喝。
季以朗麵上不顯,心中亦是不悅。
程平山是故意羞辱他嗎?
吊著胳膊的程平山直接跪了下來:“太子殿下,軍中實在是沒有吃食了,這是軍中最好的吃食了,彆的將士們窩窩頭裡摻著土,粥是沒有的,隻有熱水。”
“孤記得程二公子從京城離開的時候,帶了許多的酒。”季以朗淡淡道。
“是,他路上拿酒換一些陳糧,殿下碗裡的是最後的了——”
“大膽,你竟然私自養軍隊,是想造反嗎?”太監一個大帽子扣了下來。
程平山淒然一笑:“那批陳米,臣說是朝廷的糧餉,要不是有這點糧食,殿下來到玉龍關,看到的會是一座死關,將士們會餓死一大批,所有人將會戰死,要是因此治臣的罪,臣無話可說,反正臣也是個廢人——”
“陳玉,胡說什麼。”季以朗淡淡訓斥了太監一句,又親手扶起程平山,“對不起程將軍,孤不知道,主要是,國庫空虛——”
“殿下啊,臣真的堅持不住了。”程平山忽然大哭起來。
季以朗隻能寬慰程平山,答應等胡人徹底退了,就讓程平山回去。
後麵,季以朗不得不給了程平山一些糧食,才把程平山安撫想到。
想到這些,他就堵得不行。
“殿下,該歇息了。”劉玉儘職儘責提醒季以朗。
“劉玉,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季以朗問劉玉。
劉玉恭敬道:“信兒已經傳出去了。”
“你說,程平山會不會是裝的?”季以朗問。
劉玉沉吟了道:“程大將軍沒有理由裝。”
有什麼理由呢,六皇子死了,程平山如此做,隻能讓程家敗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