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舟看著蜷縮在被窩中,瘦削的小臉上寫滿了痛苦的兒子楊帆,看著他不停地咳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隻能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胸口,希望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
兒子楊帆尚且年幼,受不了這一路的顛沛流離,最終還是病倒了,得了肺癆。
周圍的鄰居在得知她兒子的病情後因為害怕傳染紛紛斷絕了與他們一家的往來。
平日裡,自己也隻能到坊市裡做點零工補貼家用。
因為她姣好的容顏,那些青樓妓院常常向她拋來橄欖枝,但她始終堅守著底線。
葉小舟心裡清楚,如果從了那些龜公、老鴇,她的生活或許就能輕鬆一點……
尤其是每每當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滿臉痛苦。
這一天,楊帆的肺癆似乎又發作了,他咳嗽個不停,小臉漲得通紅。
葉小舟摸了摸兒子的額頭,掌心發燙。
汗水浸濕了兒子的單衣。
難以遮風擋雨的破舊木棚,在寒風中咯吱作響。偶有夜風吹過,風乾了汗漬,冷得兒子一個哆嗦。
走投無路的葉小舟唱起了家鄉的歌謠,希望這樣能稍稍減輕孩子的痛苦。
“月兒圓,月兒明,月兒伴我行……”
頭頂的月光透過屋頂的縫隙灑在地麵,如一泓泉水,帶給人陣陣寒意。
夜半,兒子總算是精疲力儘地睡去,屋外萬籟俱寂,聽得見蟲鳴。
葉小舟看著兒子臉頰上的淚痕,輕輕地為他蓋好被單。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棚屋,抬頭看了看頭頂月亮。
月牙掛在天邊,冷漠地看著世人。
下一刻,她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借著月光,踏上了街巷。
白帝城沒有宵禁,晚間是一片歌舞升平。當然,這種燈紅酒綠隻屬於蘭淮河兩岸的坊市,那些富家子弟、王宮貴胄流連聲色,夜夜笙歌。
而棚戶區、貧民區的百姓為了省下燈油錢,每當日暮西沉,便早早地掐掉了燭火,臥床歇息。他們往往做著出賣體力的活計,經過一天的工作也早已疲憊不堪了,早早睡下,明日一早還要繼續出工……
一切皆是為了生存。
這個時候的棚戶區已經寥無人煙,街上看不到一點燈火。
葉小舟走出棚戶區,按照了然於胸的路線七拐八繞後來到南城的一所民宅前。
這座民宅雖然不如北城的那些高門大戶,卻也算得上家境殷實,最起碼也得是富商豪紳才能買得起這樣一座院子。
葉小舟敲響了院門,過了一會兒,院內傳來了“嘟嘟囔囔”的抱怨聲。
院門開啟,胖教長的麵貌出現在了黑暗之中。
這位肥頭大耳的教長並沒有穿著教袍,此時的他正裹著綢緞的袍子,眉宇之間儘是不耐煩。
可當他看清來者何人之後,那些不耐煩轉眼消失不見。
看到門外的葉小舟,胖教長喜笑顏開:“是小舟啊,怎麼了,這麼晚來找本座,是為何事啊?”
葉小舟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很快,她便不再猶豫,開口道:“教長大人,請問您之前說的那種‘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壽’的藥……”
“原來是求藥啊,”胖教長打斷了她,一挑眉頭,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那可是本教聖物,價值千金,你對本教作出的貢獻還沒有辦法換得此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