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到病房門口的羅蕁,“噌”的一下返回來,看著羅母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我要是真這樣就好了!我要是真這樣就不會把剛剛生產完的妻子留在產房!我剛出生的閨女還沒來得及抱就過來救你的外孫女!”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往常已經聽麻木的話,今天落到耳朵裡就像點燃了一團火一樣。
羅母瞪大了眼睛,從來沒想過木頭樁子一樣的兒子今天竟然敢忤逆她。
簡直是反了天了!
她嗖的一下衝過來,蹦著高的就要給羅蕁一巴掌。
往常她也不是沒打過,在她不順心的時候,看喬晚不順眼的時候,羅芙哭的時候……羅蕁從來都是那個最順手的受氣沙包。
踢一腳,給兩巴掌,既疏解了心中鬱氣,還不用賠償。
但今天,在巴掌離臉頰幾厘米遠的地方,卻被羅蕁握住了手腕。
他眼睛猩紅地看著羅母,一字一頓道:“你總說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捫心自問,我從十六歲就出門打工往家裡拿錢,到今年三十二歲,你們養了我多久,我也同樣養了你們多久。你們拿著我的錢住大彆墅開豪車,而我帶著妻女卻還要租房住。這一聲白眼狼,我可擔當不起!”
“你對我雙標偏心,我不怪你,人都有所偏好,誰讓我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呢?誰讓我小時候沒辦法養活自己吃你家的飯了呢?但我媳婦和閨女不欠你們的!憑什麼讓她們跟著我一起受氣?他們不是你們的奴隸!”
羅父也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兒子今兒竟然反抗了,還是以這麼激烈的方式。
他壓住心裡的不安,大聲斥責:“羅蕁,你瘋了?竟敢跟你媽動手?我們把你養大,還養出罪過來了?”
羅母被羅蕁鉗製著手腕,瘋狂撲騰大叫。
“大家過來看啊,兒子打親媽了!你這個白眼狼,你這個畜牲!”
這一層同樣是高級病房,護士哪敢輕易管這樣的事,沒有職權的人都趕緊躲的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
羅蕁晃了晃頭,他現在腦子有些昏沉,反應有些遲鈍。
隻有心底深處叫囂著一直以來深藏著的呐喊,“既然我給你們送房送車送錢送命還算白眼狼,那以後,我就什麼都不送了。你們給我一條命,我今兒也救了那個丫頭一條命。今後,我們就兩清了。你再拿著恩情綁架我,讓我當牛做馬,我可不會再答應!”
羅蕁把這一直埋在心底想說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
他不再理會屋裡的人,邁著輕快地腳步往外走去。
從此以後,他便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妻子和女兒了。
被小護士叫來的護士長跟他相撞,看著他的臉色不對想要提醒,無奈他走的太快,屋內羅母的聲音又太過響亮,她一個猶豫的功夫,羅蕁就走遠了。
她隻得作罷,先進屋提醒羅母:“請病人家屬安靜一些,其他病房內還有要休息的病人。”
羅母哭聲一頓,剛要拽著醫護人員哭訴兒子的不孝順,卻被病床上的女兒打斷。
“不好意思,護士長,我會提醒我母親的,麻煩你跑一趟了。”
護士長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每個人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尤其是羅母的豬頭臉,也沒敢多說什麼。
隻說自己一會兒讓人送來碘伏酒精就離開了。
這些有錢人家的齷齪事,多了去了,她可不想沾邊。
等到醫護人員離開,病房內就剩下他們一家四口,羅芙才揉著太陽穴道:“媽,你彆鬨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辦出院手續。還有爸,你趕緊回去,儘可能多的往家裡買吃的喝的,尤其是速食性的食品,餃子包子之類的。還有,彆忘了給青鸞多囤一些奶粉和衣服。”
話題轉變的太快,老兩口根本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閨女?你昨天晚上才生產完,今兒又發生這麼大的事,身子根本經不起折騰啊!咱們緩兩天再出院。”
羅芙根本來不及跟父母解釋太多,時間太緊迫了,她焦急道:“爸,媽,你們信我,我不會害你們的,等咱們回去了,我再給你們好好解釋。尤其是爸,你趕緊回去,一定要儘可能多的買吃的用的,我一會兒把我卡裡的錢都轉給你。”
她們這一家子老弱婦孺實在沒什麼戰鬥力,末世出去零元購的事情想都彆想。
隻能在官方人員到來之前,躲在家裡苟活。
她低頭看向懷裡宛如福星的女兒,忙不迭地再次提醒道:“奶粉多買一些,最好把三歲之前的都買了,然後送到跟哥同小區那套房子裡。”
羅父羅母一向寵女兒,即便對女兒的表現感到奇怪,也壓下好奇,麻溜去乾了。
而另一邊,已經喝完雞湯的喬晚,在等回來姚千會後,一家三口也艱難回到了她跟羅蕁租住的房子。
臨走之前,他們給那幾個幫助過他們的護士提了醒,讓她們下班後最好趕緊回家,彆去人多的地方。
至於那個讓人一言難儘的羅蕁,喬晚猶豫再三,還是拜托了小護士幫忙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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