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堂堂直隸解元蕭乾城,此時不得不擠出一絲諂媚的笑容。他說道:“侄兒就知道嬸娘最疼我。不知去年您進京從周國舅那裡弄得的功牌,有沒有剩下的?”原來玉州府的各家武勳都有朝廷派遣的護衛。一般侯爵家裡有兩百戶護衛,伯爵家有一百戶護衛,子男之家隻有一總旗護衛。金川伯家通過關係,從兵部搞來幾張功牌賞給這些辦事得力的護衛作為獎勵。這些得到獎勵的護衛可以按照功牌的品級授予相應官職,或者可以享受功牌對應品級的俸祿。
三叔母不禁一愣,然後問道:“你要這個做什麼?”
乾城道:“嬸娘,頌雪這次與德音起了爭執,又拂了老太太的好意,再把她弄回來肯定阻力重重。侄兒想在咱家的護衛裡找一名可靠的士兵授予功牌,再將頌雪嫁過去。這樣她以後也算是官眷,即便沒有大富大貴,也能過得體麵。”
三叔母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家乾城確實是個重情義的。但是嫁給咱家的護衛肯定不合適。這些護衛都知道頌雪是你房裡的丫鬟。以後若有人說頌雪的閒話,她肯定不好過。”
乾城聽罷很是著急,竟然有些慌張的說道:“那該怎麼辦?要不然先讓她去廚房避避風頭。侄兒再與老太太好好商量商量,給她再安排一個更穩妥的去處?”
三嬸母說道:“你讓她回來,德音的臉往哪裡擱?家裡的下人以後誰還服氣?即便你把頌雪接回來,早晚她也會被擠兌走。不如這樣。玉州衛宋指揮使身邊有個親兵名叫陳準,人長得周正,也非常忠厚。宋指揮想給他一官半職,卻沒有空缺,還來求過我。不如就讓頌雪嫁給他吧。”
乾城思索片刻,拱手說道:“嬸娘說此人忠厚,那必定可靠。宋指揮那邊就有勞嬸娘了。”
三叔母一笑,問道:“功牌還有兩張,一張從九品的,一張正八品的。你要哪一張?”
乾城連忙道:“要正八品那張。”
三叔母又笑道:“給那個陳準到無妨。隻是從兵部弄出這張功牌花了三百兩銀子。給出去,我在老太太哪裡沒法平賬。”
乾城二話不說,連忙從袖子裡掏出了三百兩銀票奉上。三叔母打趣道:“這銀子不會是人家德音的嫁妝吧?”
不待乾城解釋,三叔父連忙幫腔:“娘子,乾城自己是有俸祿的。你就放心,趕緊去找宋指揮吧。”
三叔母自然對乾城的事十分上心,畢竟是金川伯家未來的主人。還有鄭德音家裡勢力龐大更不能得罪。這個親兵陳準已經二十五歲,因為家裡窮尚未婚配。家裡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和父母,更是十分困難。本來想著好好乾,能謀個一官半職解決家裡的困難,但總是沒有機會和關係。這次金川伯家的三奶奶為他謀到了一個正八品的功牌,陳準真是發自肺腑的千恩萬謝,卻又沒有值錢的東西回報。
三奶奶叫停了陳準的千恩萬謝,說道:“我今日就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我家老太太房裡有一位養花的丫鬟,十分得老太太喜愛。她已經快二十歲了,我家老太太想幫他找個好夫家。你可有意?”
宋指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心想這不等於一下子就和金川伯搭上關係了嗎?怎麼自己年輕時沒碰見這好事?這得少奮鬥多少年?陳準自然願意,連忙回稟:“三奶奶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隻是小的家徒四壁,如何取得起這麼金貴的娘子?”
三奶奶哈哈大笑,問道:“我就問你願意不願意。”
陳準立刻磕頭如搗蒜,哪裡還不願意。三奶奶轉身衝宋指揮說道:“宋指揮,你讓我幫的忙,我都辦好了。請您儘快拿著陳準的功牌辦好兵部那邊的手續。我好回去向我家老太太交差。”宋指揮連忙唯唯稱是,並不敢半點拖遝。
三叔母去玉州衛之前,給家裡的一個小管家二百兩銀子,命他前去玉州城中買房子。小管家在城中尋到一處二進院,花了一百八十兩買下,又收了十八兩的回扣,然後回家複命。
再說三叔母馬不停蹄,轉天一早又找來陳準,帶著他去城裡看新買的房子。陳準以為這是三奶奶新買的房子,要讓他找人往房裡搬家具。哪知道三奶奶衝陳準說道:“陳準,這是送給你成婚的房子。”
陳準頓時大驚,登時淚如雨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三奶奶早有預料,繼續說道:“以後你可以讓你的父母兄弟住在前院。後院的房子就作為你們二人的新房。”
陳準聽到三奶奶如此安排,連忙跪倒在地,一個勁叩頭,並說道:“三奶奶待我恩重如山,小人無以為報。小人今後當銜環結草以報答三奶奶的大恩大德。”
三奶奶又是一笑,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你若是平步青雲,我找你辦事,你可不要忘了今日的話。”
陳準頓時指天發誓:“小人今後即便為三奶奶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臣準如違此誓,定當天打五雷轟。”
三奶奶讓旁邊的仆人將陳準扶起,將地契和一百二十兩銀子塞給了陳準,然後說道:“房子歸你了。再給你一百二十兩銀子添置些家具什麼的,剩下的以後過日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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