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城得到石青峰提供的線索,便多次化妝前往西王莊探查。又過了十餘日正好輪到乾城在兵部值夜班。衙門裡值夜班其實並無什麼事,大部分時間就是睡覺。乾城當值這日夜快到亥時時分時,就見他晃晃悠悠來到兵部大門口和值夜的兵士們胡扯了幾句,便伸了個懶腰假裝回房睡覺去了。
乾城其實早已計劃好,今日要夜闖西王莊,為此他已做了全麵充分的準備。這回一是要看看賴氏兄弟是不是在西王莊。二是要儘可能找出關於隱藏在賴氏兄弟背後的權貴的線索。乾城一開始其實對第二個目標並不抱太大希望。但仔細分析下來,他認為如果賴氏兄弟沒被滅口,反而被護送出京師,那賴氏兄弟定然藏有這些權貴的把柄。這就更加堅定了乾城探查西王莊賴氏兄弟家宅的想法。
乾城對這次夜探西王莊做了很多準備工作。首先他在西便門外的護城河邊扔了兩根竹竿。在護城河對岸的小樹林中準備了一匹快驢。乾城還讓準備快驢的家丁今日連夜回了玉州,以避免此番行蹤泄露。
乾城在兵部值夜時出城探查,是為了萬一發生意外,可以有一個自己沒有作案時間的假象。乾城進了值班的臥室,熄滅了油燈換上夜行衣,隨身帶好一個包袱。包袱裡隻有一雙鞋襪。然後翻出後窗戶,躍上屋頂,掀開屋脊上的琉璃瓦,取出事先藏在其中的熟銅短棍、百煉鋼短刀和五十枚鋼針,另有有兩根迷魂香。有了上次在臥室中與假天王搏鬥的經驗,乾城發現在房裡和庭院中搏鬥,還是短兵器更趁手。隨即乾城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快速向西便門奔去。
到了西便門,乾城尋到一段事先探查好的城牆。他事先仔細觀察過夜間城上士兵巡邏的時間間隔。乘著往來巡邏士兵都不在此段城牆的短暫間隔,乾城拋出鷹爪鉤,順著繩索爬上城牆。隨後乾城收好繩索一躍跳下城牆來到護城河邊。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找到事先準備好的竹竿,並將其中一根推入河中。緊接著乾城拿起另一根竹竿,一躍跳上水上的竹竿。隻見他如同達摩祖師一葦渡江一般,踩在一根竹竿漂浮在水上,然後將另一支竹竿當作船槳劃向對岸。到了護城河對岸,乾城藏好兩根竹竿,並迅速進入小樹林尋到快驢。然後快驢加鞭,奔向西王莊。
到了西王莊乾城迅速跑到可能住著賴氏兄弟的院落旁,一躍爬上小院前院的牆上。這段牆也是乾城事先觀察好的。這牆下就是狗窩,因為前幾次乾城化妝探查時總給院裡的狗扔吃食,所以院裡的大黃狗見到乾城並沒有狂吠,反而興奮地衝他搖頭擺尾。乾城並不憐香惜玉,取出鋼針直接灌向大黃狗的頭頂,可憐這條狗隻是哼了兩聲就倒地身亡了。
此時剛剛到子時,乾城看到前院正房亮著燈,而左右兩邊廂房早已漆黑一片,就悄悄摸到正房正廳的窗前。他聽到屋裡鼾聲一片,就用手指沾了口水點破窗戶紙,歪頭向裡麵看去。隻見正廳中的桌上杯盤狼藉,三條壯漢東倒西歪在桌邊。乾城心中竊喜,原來果然是賴氏三兄弟。賴氏兄弟躲藏在院裡每日無事就天天喝酒,每次喝酒都喝得酩酊大醉。這下到省了乾城燒迷魂香。
乾城為節省時間直接推門進入廳堂之中。他看到賴氏兄弟沒被滅口就斷定他們手中定然存有要挾身後權貴的黑材料。他心中清楚,一般人藏東西,都愛藏在臥室。這是因為臥室夜裡始終有人,不容易被小偷得手。於是他進入正房的兩間臥室翻找了一番,但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物。乾城心中著急,忽然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從祖父房裡的夾壁牆中偷鴻裁寶劍的經曆。於是他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兩間臥室都沒有修建夾壁牆的空間。他隻得將重點放到了地麵,用熟銅棍挨個敲擊地麵的地磚。大約敲了兩刻鐘,乾城終於發現西臥室的一片地磚下似乎是空的。於是乾城撬開這塊地磚,輕輕掃開碎土,發現下麵好像是一口箱子。乾城於是又掀開周圍的地磚,將箱子取出,但裡麵卻隻有六塊二十兩重的金餅子、一袋珍珠和一袋寶石,顯然這是賴氏兄弟多年的珍藏。看上去也能值個四千多兩銀子。可這些財寶並不是乾城要找的東西。他又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並沒有在這個箱子中發現夾層。
乾城隻得繼續向箱子下麵的地麵戳了幾刀,發現下麵還真有硬物。於是又挖了下去。挖了大約一尺,果然還有一個小箱子。撬開箱子,乾城不禁大喜,裡麵有三本冊子。乾城轉入廳堂,借著燭火翻閱起來,原來第一本是賬本,但上麵有很多科目顯然是用暗號寫的。第二本則是暗號的翻譯,兩相對照,乾城大驚。原來這本賬冊表明,賴氏四兄弟劫掠商戶所得都交給了陳留王殿下。
其實乾城早有疑問,當初他聽說陳留王有門客三百多人時,就覺得這些養門客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畢竟一戶人家想在京師過得體麵,每年花費怎麼也得近五、六十兩銀子。而陳留王封王不過十年左右,朝廷給的俸祿有限,他又沒有多少田莊。但是看過賬冊終於真相大白,原來所謂賴氏大稅就是陳留王府密謀奪嫡的經費來源之一。此時乾城來不及看第三本冊子上記錄了些什麼。他的大腦飛速的盤算著,現在他知道自己和蓬萊公主切斷了陳留王奪嫡的經費,勢必會引來陳留王的報複。陳留王惹不起蓬萊公主,肯定是要找自己的麻煩。想到此處乾城的腦門上不禁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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