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起身,緩緩走到大殿中央,問道:“烏齒納斯,蠕蠕的稱呼自前朝延續至今,無論我朝公文,還是民間皆不知蠕蠕還另有其它稱呼。若你們以為蠕蠕的稱呼不雅,可以向天子請求更易國號。”
烏齒納斯狠狠瞪了一眼太子。太子一愣,頓感莫名其妙。其實烏齒納斯是在瞪太子身後的乾城。乾城哪裡在乎這些手下敗將,隻是高傲地抬起下巴,以一種鄙夷的目光俯視對方。這些蠻族都是隻認實力不講道理,所以看到乾城這種曾經把蠕蠕精銳揍得滿地找牙的狠人也不敢造次。於是烏齒納斯隻好還算恭敬地向太子殿下胡跪行禮,說道:“太子殿下,希望天子能夠應允我國更易國號為柔然。”
陳留王看到氣勢洶洶的烏齒納斯竟然一見乾城就立刻秒慫的樣子就來氣。他心中暗暗發狠,蕭乾城,彆看你現在囂張,等一會你就是銀熊的盤中餐。到時候再好好欣賞錦繡郡主那個賤人怎麼哭?
陛下思索片刻看了看禮部尚書。禮部作為相關職能部門必須對蠕蠕提出更改國號的請求作出表態。禮部尚書說道:“陛下,之前的大殷朝確有史籍稱北方草原諸部為柔然的記載。但柔然是否與蠕蠕同族同源,還需查閱以往的典籍和檔案進行確認。”
陛下又看了看內閣三位閣老。其中兩位閣老也是蹙眉輕歎不知所以。隻有蒲路蒲大人站出來說道:“陛下,臣在兵部任職時,曾查閱過前兩朝的檔案。古之柔然國之所以稱柔然,是因為柔然在鮮卑語中是‘聰明、賢明、禮儀、法則’之意。柔然第一代可汗本姓木骨,現在蠕蠕可汗也姓木骨。前世魏國皇室與柔然同源。後來魏國太祖皇帝認為柔然人智力低下,隻知殺伐,不事生產,不配柔然這等壯麗的國號。更認為柔然人與蟲子無異,所以改稱柔然為蠕蠕。”
陛下聽後一笑。原來蒲路明著是為陛下解釋柔然與蠕蠕的關係,實際上也借著以前魏國皇帝的話諷刺了蠕蠕一番。烏齒納斯自然也聽得十分清楚。他很生氣又不好發作,畢竟蒲路說的都是正史所記載的情況。
隨後翰林院的人表示讚同蒲大人的解釋。陛下這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改成柔然吧。也希望以後你們也能改改性子,如柔然這個詞一樣,做到聰明、賢明、禮儀、法則。”
滿朝君臣正以為皆大歡喜,準備走流程時。忽然烏齒納斯又向前胡跪道:“我們的大汗還命令我們向陛下請求和親。”
和親?滿朝文武都是一愣。禮部尚書又跳出來,說道:“以往我朝與蠕蠕談判從未提及此事。你們現在突然提出和親是何居心?”
烏齒納斯狡黠一笑說道:“我們大柔然可汗欲與上國世代通好,特向陛下請求與大晏錦繡郡主和親。”
此話一出,陛下很生氣,太子很驚慌。蕭乾城怒目而視。乾城雖然嘴上說不願意娶錦繡郡主,實際還是很喜歡這個天真爛漫的小郡主。隻是他不敢冒滅族之禍去勾引錦繡郡主,更不願有負於鄭德音,所以才刻意與錦繡殿下保持距離。但他無論如何不願意讓錦繡殿下嫁給這幫一輩子不洗澡的強盜。要說話茬子硬還是鄭德言,畢竟大舅哥所在的太仆寺是這次與蠕蠕談判的主要負責部門之一,因此鄭德言不緊不慢溜達出來問道:“你們大汗求娶錦繡郡主可想好了後果?”
烏齒納斯一愣,遲疑地問道:“什麼後果?”
鄭德言笑道:“錦繡郡主是我朝天子的孫女。你們大汗要是與郡主和親,就要稱我朝天子為皇祖父。你們的大汗就是我朝天子的孫女婿。蠕蠕於我朝就是孫子與爺爺的關係。”朝堂上的文官還憋得住,一眾武官頓時哄堂大笑。
烏齒納斯正要撒潑耍混,一眼瞟見蕭乾城劍眉倒豎,雙眼噴火,頓時沒了氣焰,一低頭說道:“輩分怎麼論先放一邊,我柔然大可汗請求與上國錦繡郡主和親之請不知陛下是否準允?”
太子看向陛下,滿眼的不情願。陛下不吭氣,身邊的宦官不屑地說道:“朝貢之外的請求,待朝廷議完後再說。”
烏齒納斯不依不饒,說道:“我柔然大汗折節屈尊向大晏天子求婚,卻遭拖延推諉,難道是看不起我柔然十萬鐵騎嗎?”
忽然郭南相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吼道:“往年蠕蠕攻雲州損失慘重,逃遁千裡。今歲入寇武州又被我軍擊潰,爾等蠕蠕還有十萬鐵騎嗎?若是爾等不服,咱們現在就大戰一百回合。”幾個武將都跟著囂張地吼道要與蠕蠕大戰三百回合。
烏齒納斯嘴角上翹,心中暗喜。郭南相的威脅正中蠕蠕與陳留王的圈套。隻見烏齒納斯左手一揚,一位身高八尺有餘渾身肌肉如同鐵疙瘩一樣的大漢,緩步走出蠕蠕使團。奉天殿中的君臣都是一驚,隻有蕭乾城和郭南相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大漢,那眼神仿佛是在菜市場裡挑菜一般。這位大漢是一個大光頭,鼻子下麵留著濃密的胡須,比乾城要高出兩頭。這條大漢一上殿就用凶狠的目光瞪著太子身後的蕭乾城。乾城一臉風輕雲淡,以一種調侃的眼神掃視蠕蠕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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