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城從李承訓的住處出來,便牽著馬兒去找老劉送禮。老劉跟乾城很熟,並沒有似李承訓一般推脫。兩個人屏退眾人便聊了起來宮裡的事。
聊著聊著,老劉歎了一口氣,說道:“今年三月朝廷又要召開殿試了。”
乾城聽罷不禁一怔,臉色也跟著暗淡下來。他知道老劉是什麼意思。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頭垂了下去。
老劉說道:“錦繡殿下今年芳齡十八了。陛下、太子和太子妃都忙著為她張羅婚事。看這意思,郡主的儀賓就在今年這些個舉子當中了。”
乾城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是好事,卑職必定為郡主殿下準備一份厚重的賀禮。”他始終對錦繡郡主抱有愧疚之意。郡主拖到這麼晚才談婚論嫁,乾城自然逃脫不了乾係。不過乾城此時隻能是祝福郡主幸福美滿。
老劉凝視乾城良久,方才說道:“你送的禮物,郡主見了肯定高興。”
老劉的話又讓乾城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曾經依偎在他肩頭的高貴柔美少女。她的美並不完全是靠容顏和身段,更多地是那種飽讀詩書氣自華的獨特氣質。扶雲鄉君的氣質則如同新鮮出土的美玉,質樸中透著華貴。新鮮玉石之上的泥土並不能掩蓋美玉華貴厚重的品質,反而為美玉點綴了些許自然與芬芳。長久以來,他還是覺得與德音在一起更加舒適安寧。至於錦繡郡主更像青雲端上的仙人隻可遠觀,而且她年齡太小。乾城並不想在錦繡郡主的話題上糾纏,便岔開話題問道:“老劉,你這次回去總要給陛下帶些稀罕東西物件。你可想好要帶些什麼?”
老劉想了想,說道:“要不把西戎寶庫中的銀子搬入陛下的內帑?”
乾城笑道:“劉公公要是把西戎銀庫都搬空了,戶部還要不遠萬裡給輪台駐軍送銀子。如此一來,朝廷中那些言官肯定會輿論沸騰,說您是巧取豪奪,說我是無恥媚上之徒,李承訓的風評估計也好不到哪去。陛下肯定也不好處置。”
老劉點點頭道:“你說的在理。那該給陛下帶些什麼回去?”
乾城笑道:“不如劉公公將大王子宮殿中的財寶和西戎寶庫中的珠寶都作為戰利品上交。陛下正好可以拿這些財寶賞賜嬪妃。你再把大王子馬場中的三千匹汗血馬作為戰利品上交陛下。您再從西戎寶庫中取五十萬兩白銀作為戰利品獻給陛下。如此後宮中誰不誇讚你老劉?若是陛下明確要將西戎寶庫全部搬入內帑,咱們再搬不遲。”
老劉一拍手笑道:“還是你機靈。難怪連大王子你都能生擒。”
乾城嘿嘿一笑又打聽起陳留王,也就是威清王的近況。據老劉說威清王帶著百十來號王府中的侍從和官員一路跋涉前往貴州。沿途各地官員避之而不及,唯恐得罪皇太孫與太子妃。自然威清王一行的供奉少之又少,就連跟隨的侍從們也都牢騷滿腹。最後威清王王妃拿出自己的嫁妝賞賜給下麵的侍從和屬官這才平息眾人的不滿。眼下威清王一行可能剛走到湖廣一帶。
乾城聽罷也不禁歎息。他多少有些同情威清王妃。其實威清王妃是個老實人,可她偏偏嫁了一個有野心的王爺。若是嫁給恒山王這種一心躺平的王爺,倒是可以落得一個一生富貴閒散。
兩個人說完話便散了。轉天夜裡李承訓來到劉曠住處,向劉曠奉上黃金四千兩。這四千兩黃金自然是乾城送給李承訓的金子中分出來的。劉公公自然會意,坦然笑納並無拒絕。劉公公正有意拿著這些金子向東宮輸誠。既然是輸誠,自然是送的越多越好。
又過了幾日李承訓和劉曠帶著大量金銀珠寶和汗血馬返回哈密,然後向陛下和東宮邀功輸誠去了。蕭乾城則馬不停蹄展開戰備工作。他先是劃定各衛所的駐地,分給各部農田、草場和荒地,命令各部按時完成春種。他還頒布了一條命令,凡衛所士兵將家屬遷入駐地的,守備府發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其他各級官佐逐級增加安家費。眾將士見守備大人給出如此優厚的待遇,唯恐老婆孩子來了沒飯吃沒房住,都拚命開荒種地,夯土蓋房,放羊養牛。
乾城為了促進西域各部關係,又下達向西域本地征召士兵的命令。輪台守備府再次給出優厚待遇,凡被選中的西域士兵可以獲得十兩銀子和十畝農田,若是帶著戰馬從軍額外給銀三十兩。很快乾城又征召到八千名精壯的西域當地士兵,並將這些生力軍編入輪台六衛中。乾城本著絕不給下任留一分銀子的態度,瘋狂撒錢搞戰備。饒是如此,乾城也才花出去五十萬兩銀子。現在的輪台城和北庭城一片荒蕪,牛羊房屋馬匹都不怎麼缺,但就是沒地方花錢。
本著無商不富,無商不能消費的理念,乾城又派出小部隊前往龜茲、尉犁、焉耆等重要商道上的城市安撫當地百姓,大搞生產和招商。
與此同時蠕蠕新晉大可汗鬱律壺寧深感大晏收複西域以後帶來的戰略威脅。眼下若是放任李承訓所部在西域站穩腳跟,蠕蠕很快就會陷入大晏的戰略包圍中。以前的中原朝廷隻有遼東一支手臂。這隻手臂無論再強壯,也不能扼住蠕蠕。但擁有了西域的朝廷,就如一位擁有強大雙臂的武士緊緊將蠕蠕按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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