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的勢力雖然強大,但那表現在宏觀層麵,這些低級神職並沒有充足的力量來穩固場麵,如果有人要帶著槍闖進來,他們是絕對攔不住對方的。他們能依賴的就是那些近衛對宗教的敬仰不至於讓事態惡化到暴力衝突。
但教會已經不可避免地被牽扯進這次衝突了,因為神職不能驅逐這些請求庇護的非人。
他們不僅是暗裔,還是訪客、是虔誠信徒、是教會銀行的貸款者,當他們聚集起來,教會的神職人員也不能對他們視而不見。
主教在一名教士的陪同下穿過外麵的街道,在槍手們禿鷲似的眼光中緩緩走向教堂。
“我們需要表態了,主教。”陪同的教士扶著主教,避免這個老人摔倒。
“沒有什麼表態與否,孩子。既然禦座那裡沒有新的命令,那就是一切照舊。讓近衛和我們的客人保持一段距離,直到這場風暴過去。”老主教白發蒼蒼,眉毛和嘴唇都是光禿禿的,雖然身形有些萎縮,但皮膚依舊白皙平整,這對一個九十歲的老人而言難能可貴。
他們走進教堂,給這個充滿混亂和不安的地方重新帶來祥和。
老人麵對這些非人的麵孔高聲宣布自己的決定:“各位無須擔心,就像過去的幾千年一樣,教堂仍然是有意皈依者的庇護所。”
所有暗裔都鬆了一口氣。
“那教會能否停止這次聖心友愛會對我們的迫害呢?”一名暗裔問。“這甚至不是尋仇,他們就是在搶劫我們!這違背了王國律法!”
主教和藹地看著他:“我會聯係其他教區的主教處理此事,但我不保證其他的教友兄弟也會這麼想。”
西弗爾布施大教堂屬於崇拜太陽黃相的白教教派——黃光會的屬地。白教認為在太陽的三相之中,白相為純正至高的天空力量,紅相為象征毀滅的陽性力量,而黃相是代表包容和孕育的陰性力量。在過去,神職們因為對這三相的高低次序而產生分歧,發動了數次清洗運動,直到禦座以聖律調解,塑造出三相唯一會。
但三相唯一會的誕生不代表分彆崇拜三相的教派就消失了,他們仍然存在。
在三相之信徒中,崇拜黃相的黃光會對非人類最為包容,這也是為什麼這些暗裔都選擇來到西弗爾布施大教堂求援。
但黃光會以外的教派可能就不太想介入暗裔和聖心友愛會之間的鬥爭。
這本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暗裔們還是感到沮喪。他們在人類社會中待了太久時間,建立了比絕大多數人類還要繁榮的事業,繳納的稅金也從來不缺。他們相信自己已經是這個國家不可或缺的部分,從來沒想過還有像今天這樣孤立無援的境地。
怎麼會有人不講規矩來對付他們?!
震驚和憤怒的烈焰在他們的心中燃燒著,為了報複這種不快的感覺,他們主動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們願意以後都在這座教堂捐獻貢金,而且是雙倍,隻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建立更緊密的合作關係,以免未來還有這樣的無知之輩以宗教的名義迫害我們。”
聽到這樣的話,老人的臉上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
就在這時,教堂外忽然傳來一聲槍響,不知道在打哪一處,但教堂內所有人的神情都好像那顆子彈就打在自己的腳前,激昂的氣氛為之一滯。
老主教甩開一旁教士的手,腰背挺直起來,快步走向宣講台,將自己的手掌按了上去。
隨著一份古老契約的生效,教堂外側牆壁、屋簷處趴伏著的十幾隻滴水石獸開始震顫起來,它們由死轉生,抖落身上累積了不知多少年的塵土硬殼,精神抖擻地站立著,堅硬如磐石的身軀僅是行動就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看到這一奇景,教堂外的近衛們也退卻了。
這一幕被暗裔們感知到,紛紛感歎這筆交易物有所值。
而在這神聖之地外,也還有一個充滿褻瀆的地方為暗裔提供暫時的庇護。
淫逸魔神愛納特的信徒為暗裔們提供了一處秘密的住所,這也是他們平時舉行巫魔會的地點,外人絕難找到這裡。
因為入會要求中包含食子的試煉,巫魔會的參與者被各種勢力所不容,他們平時就需要隱秘地聚會,一旦被發現深度參與過巫魔會的活動,即使是一位樞機大主教也會被教內判處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