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莫先生的鄙夷瞞不過克雷頓,但他沒有麵露不快。
古董商人在商人之中算是高不成低不就,儘管他們的工作容易和達官貴人打交道,但另一方麵,他們自己並沒有掌握穩定進行商業活動的能力,而是更依賴渠道和運氣。
當他們都坐下來,廚師很快為新客人上了前菜。
克雷頓繼續無所事事地飲食,做最純粹的食客,諾裡斯則時不時停下刀叉,為他介紹每一道菜肴的珍貴之處,而庫莫的眼睛一有空就會放在諾裡斯身上,
到了用餐結束的時候,幾人解下餐巾,庫莫先生給自己點起一根煙,可看諾裡斯沒有抽,就又把它熄滅了。
克雷頓看了他一眼,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餐廳。
當中尉的身影消失,庫莫先生鬆了口氣,他看向諾裡斯,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沒想到這裡有個隻穿睡衣的人,貝略先生看起來真是.不拘小節。”
“他向來如此。”
諾裡斯用手帕擦了擦臉,動作輕柔得古怪,像是在清理一塊油畫上的汙漬。
庫莫先生點點頭,隨即將這個話題揭過。
“阿爾貢先生”他輕出了口氣:“冒昧地問一下,你怎麼看待翼蛇最近的無所事事?他們可是受了你們家族不少錢,但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諾裡斯把手帕收好,臉色認真:“庫莫先生,看在我們之間的友誼的份上,我教您一件事——不要和結社成員討論他們的結社,以免將來性命不測。”
庫莫先生的臉色忽然白了:“您是在說笑,是不是?”
諾裡斯緩緩搖頭。
“這不是玩笑,你最好不要用隻在友愛會任職的經驗來判斷我們。你不是友愛會,但我就是翼蛇。”
“是是。”庫莫結巴地回應道。
那些小的結社用武裝偵探和鑰匙團的瘋巫師就可以解決,但奧蘭斯特這樣的大家族參與的結社可就不一樣了。
隱秘、危險和無處不在是它們的代名詞。
看見他吸取了教訓,諾裡斯點點頭,又將準備來收拾空盤子的仆人揮退。
“不過,你有這樣的質疑也不足為奇,結社之間的事確實不能讓外人理解。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現在正在和聖杯教團的人聯絡深度合作的事,也許你聽過另一個以聖杯為名的結社,但他們不是聖杯會,他們的力量比聖杯會更強。”
“那他們什麼時候動手呢?”庫莫的額頭有些汗水,這不自信的態度似乎不太匹配巴斯貝家族成員應有的儀容。
諾裡斯微微皺眉,身體後仰靠向椅背:“為什麼您這麼焦急?難道鑰匙團的人已經控製不住局麵了嗎?”
“控製?這對那群嗑藥的瘋子來說不太容易,他們頂多能聽懂‘殺誰’、‘看住這兒’這樣的簡單命令,要他們協助近衛出擊是想也彆想。”
“那就不要出擊,讓這些巫師在東區駐守。”
“但是隻靠近衛處理不了局麵。我聽說您是去年秋天才從國外回來,也許對這裡的情況不太了解。兩百名近衛當然可以牢牢把握住東區,但是分散到整個城市,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很多的結社都盯著我們的人,如果他們分散太多,東區就會受到進攻。”
“可以先讓安保人員和偵探去處理那些弱小的結社,他們掌握的神秘力量不多,槍支和人數足以對付他們。”
“但他們到處都是,我們總不能到處開槍,那會讓工廠停工的。”
停工聽到庫莫先生口中說出這個字眼,諾裡斯的嘴角掛起一個輕蔑的笑。